一滩烂泥,即使仰望星空,也要站在最高处。
这一仗,三和官兵因为大多数都有功夫在身,只折损一百余人,剩下受伤的三百余人,还是因为战马和大象的冲击。
而折损最多的是冲锋在前,悍不畏死的黔人和厘人等,足有一千余人殒命,受伤的也多达一千人。
但是,他们却是战后最兴奋的,砍了俘虏的脑袋不算,还抢在三和官兵之前夺去了所有的缴获,从马匹、骡子、大象、粮食、铁器,都是毫不客气。
甚至阿育人身上破旧的满是血迹的衣服都被他们给剥了下来,在部落营地里堆积的老高。
各个欢天喜地。
三和官兵和民夫不高兴了,凭什么都归你们?
前一个时辰,大家还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现在立马就发生了冲突,开始拔刀相向,没有一个肯后退一步。
林逸对沈初道,“全部让给部落的兄弟。”
沈初笑着道,“他们也真没出息,这么点破东西居然也能看得上。”
沈初走上前去,自然把自己这边人大骂了一顿。
林逸看向身边的陈心洛道,“通知下去,所有尸体尽快掩埋,免得发生疫病。”
“是。”
陈心洛同样退了下去。
“王爷!”
叶秋把手里提着的脑袋朝着林逸晃了晃,深怕林逸看不清脑袋上的人脸,还把黏在脸上的乱发给拨拉到了一边,“这便是阿育国的一位地尊,在下替王爷砍下来了他的脑袋。”
小喜子鄙夷的看了一眼叶秋,要不是洪总管出手,你能跟在后面捡这么大便宜?
令人恶心的腥臭味钻进林逸的鼻子,他忍不住倒退了好几步,掩着鼻子道,“知道你的功劳了,赶紧埋了吧。”
叶秋笑着道,“王爷,何大人说等撒了石灰后,要挑在旗杆上示众,好打击这阿育人的气焰。”
“行,那就快点拿走? 别在本王面前碍眼。”
叶秋走了,但是,林逸依然不敢大口的喘气。
血腥味、尸臭味、牲口的粪便、烧火的焦炭、烟雾? 全部混合在一起? 弥漫在空气中? 说不清道不明。
干脆撒手,什么都不再管,骑着驴子? 由小喜子牵着? 远离战场,跑到了一处山涧下。
在清澈的溪水里,上下搓洗了好几遍后?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早晨到现在没有吃一口东西? 就地烤了一只野兔子? 放到嘴边? 脑子里全是那些皮开肉绽的尸体。
叹了口气? 这是有心理阴影了。
小喜子眼尖? 进山摘了一些野果子,林逸这才勉强吃了几个。
眯缝着眼睛,在树荫底下躺着,小喜子就蹲在林逸的边上,瞅着石头? 看有不长眼睛的虫子之类的? 一巴掌给扇飞。
“哎? 算了? ”
林逸朝着小喜子摆摆手道,“这鬼地方,真不是人能待的? 等阿育人退了,就把这周边老林子全给烧了,修出路来。”
而且还要鼓励多生孩子多砍树!
大自然要给人让路!
“王爷英明,树多了,蚊虫就多了,”
小喜子来三和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但是依然受不了这里的闷热潮湿的环境,“小的也觉得还是多砍去一些的好。”
林子外面传来了说话声,是陈德胜的,林逸不等侍卫通报,便道,“让他们过来吧。”
小喜子朝着外面喊了一嗓子,不一会儿,陈德胜就带着康宝和一个背着大弓的壮实中年人走了过来。
“见过王爷!”
中年人单膝跪地,朝着林逸施了一礼。
“厘帅请起,无须多礼,”
林逸虚扶了一下,这是厘人的厘帅,也就是部落头人,他是见过的,“想不到厘帅居然会官话。”
“王爷,我等虽流落三和,”
厘帅站起身,傲然道,“但亦是梁国人。”
陈德胜见林逸不解,便解释道,“高祖皇帝立国之时,在三和设了三和卫所,卫所军士通称为旗军。
而旗军又分为屯军和守军,总数有四万余人,到英宗皇帝,屯军不堪劳役,纷纷逃亡,虽有屯田之名,却已无屯田之实。
厘帅祖上乃是守军,尽忠职守,世代居于此,未曾离开。”
“本王实在是钦佩不已,乃祖实乃忠义之人,”
林逸站起身拱手道,“今日又见识了厘帅的风采,算是不虚此行了。”
“多谢王爷夸奖,”
厘帅拱手道,“在下愧不敢当。”
林逸笑着道,“不知厘帅来找本王,可以什么事?”
厘帅道,“王爷兵强马壮,在下叹为观止,王爷为何不率军直接进入十万大山,直捣阿育国都城!
在下愿率儿郎,替王爷鞍前马后!”
今日这一战,他对三和官兵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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