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大队人马就在山庄里住了下来。
夜里潇潇雨歇,高圻拉着程跖他们陪她打牌,丛容陪着丁解语去做脸,姜玟桐闲来无事,便在山庄里闲逛。
雨后的山间空气清新,一轮明月穿越层层迷雾钻了出来。方才有住客趁着清晖满地,在粉墙黛瓦边点了几支曲子,这会儿曲终人散,戏班子正忙着收拾戏台。
年迈的琴师看见姜玟桐过来,笑道:姜玟桐小姐你好。
姜玟桐有些诧异:您知道我的名字?
程总交代过,今晚可能会有一位美丽的姜小姐过来。姜小姐,你想不想弹一弹我这把琵琶?
琴师须发皆白,看上去和蔼可亲,见姜玟桐踌躇不决,她又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你小小年纪犹豫什么。
实在是盛情难却,姜玟桐也不再推让:那我就弹一曲《灯月交辉》吧,在您面前献丑了,还请老人家多多指点。
她搓了搓手,便抱起了琵琶。
山庄里假山逶迤,树影婆娑,弹着弹着,她面前的景物和音乐渐渐地融为了一体。
当初,除了《春江花月夜》,姜文柏最喜欢听她弹这一首,小小年纪的他,听着珠圆玉润的曲调,会偶尔发出灯月交辉处,春意知几许这样可笑的感叹。
如果他现在在台下,会不会嘲笑她的手生了许多,很多音调都在蒙混过关呢?
灯与月交辉依旧,可此情此景恍然若梦。姜玟桐沉浸其中,连琴师离开了都没察觉到。
等这一曲弹完,姜玟桐终于听见有人在说:手指的力度和速度不平均,你一定很久没练了。
她急匆匆站起身,慌忙之中,衣服带翻了琴凳。岳谨走过来将琴凳扶正,又扶住她的肩:桐桐,你离开了我,连琵琶也不弹了么?
姜玟桐不想看他的脸,偏过头去:不是因为你。
那是因为谁?月光照在她的面颊上,岳谨倾下身来,将她耳边的乱发拨开,三年多没有认真看过你了,你变样了。
姜玟桐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接下来的触摸:岳谨,你现在是丁小姐的丈夫,还请你自重。
岳谨在琴凳上坐下,幽幽地看着她:你一直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当年,我跟丁解语结婚实属迫不得已,我那时很需要钱,我并不爱她。
真是俗套的故事啊。姜玟桐冷冷笑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我们的分手已成事实。我承认我从前爱过你,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岳谨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去:是吗?你现在爱的是谁,萧樾那个臭小子吗?那你们为什么要离婚呢?
姜玟桐终于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他的眼:与你无关。
桐桐岳谨轻声问道,我们的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姜玟桐没有再理岳谨,转身走开了。
高塬连忙躲到了假山后。
他们的聊天他听得不是很清楚,但两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高塬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感觉,平生第一次,19年来头一次,他尝到一丝惶恐的滋味。
原来她喜欢的是这样成熟的男人。
温柔、体贴、风姿翩翩、谦和有礼岳谨跟他高塬恰好相反,或许是他一辈子也成为不了的男人。
她和岳谨都会弹琵琶,大概也曾有过一段美好的校园恋情。高塬突然想到那个雨夜里她对他的感叹。
也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了。多美好啊,和心爱的女孩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
是啊,多美好的年纪,她也一样经历过。
她一定也曾牵着岳谨的手,充满爱意地凝视着岳谨,像小女生一样缠住岳谨不放。
高塬站在假山的阴影下,突然一阵茫然他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要偷听他们的对话,又为什么要在意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
他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一路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戏台上,岳谨独自抱着琵琶,也叮叮咚咚弹了起来,可惜他工作繁忙、疏于练习,竟然连一段《灯月交辉》都弹不下来了。
又胡乱拨了几个弦,他便把琵琶放到了一边。
一个人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叹道:岳总好兴致,有了妻子还想跟前女友再续前缘呢。
岳谨听完也是一笑:不如程总好兴致,半夜跑来听别人的壁角。
岳谨,我也是不明白,你现在功名在身、娇妻在侧,为什么非得找姜玟桐的麻烦?
岳谨不答反问:程跖,你对桐桐这么感兴趣?
程跖微微皱起了眉。
岳谨淡淡道:你想问我怎么看出来的?程跖,桐桐20岁就成了我的女人,我跟她好了5年,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我知道她所有的事、所有的喜好,我也懂她。
未必吧。
像你这样对任何女人都手到擒来的花花公子,怎么会懂得心心相印的滋味呢?
岳谨走下琴台,将琵琶轻轻递还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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