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家中有钱了,西药房生意赚了不少的钱,殷波素将房屋内部全翻修成了西式的,还买地加盖花园洋房,然而陆萼梅仍然十分节俭。
三个人携带了酒菜,来到县城外的梅林中,这时已经没有了梅花,枝头是黄色的梅子,不远处是寺庙,砖塔高耸。
三人一边吃菜喝酒,一边谈着陆萼梅此去日本的事情:
“东亚学校是一所很不错的学校,那里的老师都是东京大学毕业,姐姐在那里,一定会有进步的。”
陆萼梅笑了一笑:“很担心跟不上呢,如果给退了回来,就很害羞了。”
孙长龄眼巴巴地说:“不管怎样,也是去日本见识了一回。”
殷波素望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歌声:“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不多时,几个白衣黑裙的学生身影出现,也有两个是穿着中山装的男生,想来是毕业的同学于此道别留念,陆萼梅看了她们那风华正茂的样子,不由得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青春啊,真的是一去不复返,自己是生在那样一个时代,又是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家庭,因此自己的命运,与这些学生相比,便很是不同。
送别了陆萼梅,回到家中,殷波素便将孙长龄又推倒在床上,孙长龄慌张地问:“啊~~波素,你要做什么?”
殷波素笑道:“修长城。”
孙长龄脸上一红,自己这是又要当万喜良啊,自从那一回一不留神,和他讲了治病版万喜良的故典,殷波素从此便将这件事叫做“修长城”,人家客厅里的“修长城”是打麻将,殷波素向来不打牌也不叉麻雀,他只是将自己这个身子当做了长城来修,专门用那大肉榫,填那城墙底部的窟窿,等到精液从那前端的马眼流出,便是一首“饮马长城窟”了。
殷波素伸手到他裤子里,握住那两枚肉丸,笑道:“好个‘细沙炸肉’,热腾腾的。”
孙长龄一声呜咽,本地很是出名的圆子啊,就给他比方在了这里,殷波素说起话来一口上海腔调,饮食口味偏甜,很是喜欢当地的这一道圆子,乃是用熟肥膘、桔饼、蜜枣、青梅加了白糖和桂花调和成的馅料,外面用炒米花裹成圆子,下油锅炸熟,浇上白糖和青红丝熬成的卤汁,闲时拿来当小点心来吃,殷波素一口气能吃三四只,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自己胯下的这两只圆子,不但是揉,还会用手指来捏,感受它那一弹一弹的性质,每当这时候,孙长龄总是感觉给他抓在手里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睾丸,自己整个人都是给他攥在手里捏。
殷波素一边揉捏他的睾丸,一边含笑逼问:“姐姐去了日本,你莫非也是想要跟着去么?”
孙长龄心中暗道,倒也未必,只要能离了这里便好,口中却哀哀地说:“莫有啊!”
三年后,四月暮春的一天清晨,柳枝鲜嫩,孙长龄走在城中那古老的石板路上,他虽然穿得依旧是布鞋,却可以听到旁边穿皮鞋的人,鞋底踏在青石板上时,那种清亮的声音。
钟声远远地从城头传来,淡青色的晨雾已经开始散去,马车和毛驴出现在了街头,蹄声清晰响亮,敲打着这座几百年的小城,愈发破碎了那幽幽的深邃气氛,然而即使是如此,即使是带了生气,鲜活起来了,小城的氛围仍然是宁静的,入目一片白墙黑瓦,昨天黄昏的时候,刚刚下过一场雨,将石板街道冲刷得很是干净,上面的尘土和烂菜叶都不见了,直到此时,空气中还残留着湿润的气息,在这样的气息之中,便愈发感觉周围的景物仿佛一幅水墨画,是一卷“徽州民居图”。
时光在这里,仿佛凝滞了,多年以来少有变化,周围的人影虽然是活动的,虽然已经开始了人间的生活,在她们的面上,却总觉得有一种仿若幻梦的神情,从街的另一头走来,便仿佛从深深岁月走来,迷离遥远。
殷波素笑着说:“那里有人在卖毛豆腐,要不要去吃?”
孙长龄一瞥见那油汪汪的毛豆腐,便一阵心痒,方才的心绪瞬间消散,欢喜地点头道:“好啊!”
他们两个走过去,要了两份毛豆腐,又从旁边摊位上买了石头馃,配在一起吃,便是今天的早饭。
阔大的圆形黑色铸铁锅,底面是平的,抹了油,上面贴着四张面饼,每张饼上都压着一枚黑亮光滑的石头,给下面的炉火烤得吱吱作响,热油与面粉的香气混合在一起,飘散四方,两面饼皮中间夹了一层猪肉碎、黄豆粉,还有切碎的鲜嫩香椿。
香椿啊,即使是在阳光下晒去水分,成为干菜,也仍然保留了那种香气,更何况此时正是吃香椿的季节,是新鲜的香椿,味道自然更加清新,配着毛豆腐来吃,实在美妙得很。
毛豆腐真的是好啊,陆萼梅在外面这么多年,最想念的就是家乡的毛豆腐,不是普通的豆腐,是将白玉一般的山水豆腐放在阴凉的地方,等着它发酵,过了天之后,豆腐表面就会长出细密的绒毛,到了这样的程度,便可以拿来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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