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挂了电话之后,章若卿盯住电话愣了半晌,紧接着就收到了航班出票的短信,“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方子聿一时起意就板上钉钉,她没办法心说去就去,谁怕谁,正好还能去见见嫣然姐。就这样想着,心情却放松愉悦了许多,将这几日的阴霾一扫而光。
回去的路上正巧路过商场,她想起来前几天听他抱怨说南城的气温突然回暖,他带去的衣服,特别是睡衣还是偏厚一点的,想在那边买却没有他穿惯的那个品牌的专卖店……他这个人有时候随意不讲究但有时候又矫情得厉害。
章若卿跟着商场导航,走进那间专卖店里,她逛了大半圈,挑了几件,正在纠结那件更好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她身后说了一句:“藏青色那件更好。”
戚笛是在章若卿一进店里就注意到她的,冲她一笑,说:“好巧,给男朋友挑礼物?”
章若卿手里拿着男士睡衣,再怎么否认也是苍白,她笑笑算是默认了。
“这牌子的品质很不错,送他一定喜欢,我保证!”戚笛笑说。
导购员走过来,询问戚笛需不需要将她购买的衣物送到她车里,戚笛递出车钥匙,刷卡结账。
“哦,对了,”戚笛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问:“这周末你有空吗?我有几个好朋友想咨询你买些理财基金之类的事。”
“这周末吗?”
戚笛看出她有些为难,“有约?”
章若卿点点头,解释:“要去南城。”
“哦——”戚笛拉长音调,笑着打趣道:“我懂的。南城我也去过,江南水乡这时节出去适合满街都是丁香的味道……对了,那里有一种桃花酥很好吃,一定要尝尝,有家小店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但我一时想不起来具体位置,等我帮你问问。”
章若卿客气道:“不用特意去问的。”
“也不是特意,我当然要回报的,”她眨眨眼,“正好今天她们聚在一起,要不麻烦你加个班?”
章若卿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跟戚笛去了一家高端美容中心,穿过花影扶疏的天井,绕过曲折幽静的回廊,空气中一阵阵清香,让人每一寸神经都松弛下来,最后她们停在最深处的一间隔间,戚笛将门一推开,笑着跟里头的人打招呼:“哟,不是说要等我吗?”
里头穿着白色浴袍,包着发巾从后面看一模一样的几个人一齐回头,一回头每个人脸上都还贴一张面膜,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
“我说什么来着?一般说不来的才是最准时的,你看果茶刚煮上,你的杯子在这呢!”其中一个开口。
戚笛笑着坐到最外面一张沙发,在桌上一堆精致的点心里挑了两块,一边顺手递给章若卿,一边说:“这地方不错吧!”
“刚刚试了老板推荐的产品,还不错,跟上次我们一起去的日本那家比起来不差的。”
她们的话题聊从护肤聊到了医美,章若卿在一旁听着,也开了眼界,明白过来这张脸上竟然能玩出那么多花样。直到聊到她将茶杯里的茶喝见了底,戚笛才想起一旁坐着的章若卿,向大家介绍到:“新朋友,章若卿。”
“你好,我叫梁夏,戚笛发小,你刚进来就注意到了,你这一身这是 spy?”
章若卿看看自己,摇摇头,说:“工装。”
“啊?”梁夏惊讶。
戚笛赶紧解围:“若卿在银行工作,这是人家的工作服装。”
“哦——我想起来了!”梁夏一把撕下面膜,“上次那条我家阿姨都嫌弃的大金链子就是从她那买的吧!”
“夏夏!”戚笛喝止。
“没事。”章若卿听了这话倒是无所谓,虽然梁夏的话有些直接难听,但事实的确如此,她们银行的那些贵金属产品的确没什么收藏和装饰的价值,大多数靠内部销,内部早已怨声载道。
“你看你,人家都说没事,我这不是好奇嘛,”梁夏瞪了一眼戚笛,继续问道:“笛笛那一单下来,你提成不少吧?我好像听说你们银行基本工资一部分,买单工资才是大头!我有个远房亲戚就在银行,都做到副行长还经常找我爸拉存款,一到年节数他最积极,节还没过他就来了比日历还准。”
章若卿在心里慢慢点头,这倒是他们银行人的常态,他们也很讨厌这无止尽的任务,但自己讨厌是一回事,被人这样贬低着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提成这回事,的确是有,各行各业都有业务嘛,银行人为了奔口饭跟商人为了利益,本质上就是一样的,怎么能评个高低呢?”
“但脸皮总是不一样厚的呀。”夏夏说。
“可我看你坐在这里,敷这么一层层厚厚的面膜,脸皮也不比我薄呀。”章若卿一般不主动得罪人,但遇上这种阴阳怪气的,上班时也就忍忍过了,但下了班她必然不能忍。
戚笛反应过来,章若卿是在讽刺夏夏,见夏夏还想说些什么,赶紧打住:“夏夏,差不多得了。”
“太晚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就先走了,戚笛下次再聊。”章若卿说着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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