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慕遥并未染病,而覃与本身的意思,还会简短地加入几句自己的看法,到晦涩难懂处,他还会用举例子的方法帮助覃与理解、未免她觉得过分枯燥,娓娓道来却又引人入胜。覃与甚至觉得有点可惜,这样的外形条件、声音条件以及信手拈来的文学修养,如果是在现代,完全可以像项晔一样被打造成她那家娱乐公司里的第二棵摇钱树。覃与并不介意在慕遥面前展现自己的聪明,对于一个尚未完成驯服的玩具而言,主人的聪明才智也是一项非常容易提升好感的魅力值。因而明明一开始只是单纯地读书,发展到后面都要开成学术交流会了,甚至意见不和时,还会演变成带出点火药味的辩论赛。慕遥抱着她倒在枕头上,一双明灿逼人的凤眸中还残留着适才酣畅淋漓辩论迸出的火花,他盯着覃与,语气都比平时要昂扬得多:“畅快!我好久都没和人辩得如此畅快了!”他狂热地亲了覃与一口,声音尤其响亮。覃与扯过他袖子擦去脸上那点水痕,白他一眼:“输了还能这么开心,有够奇怪。”“覃与,”他又将她紧抱在怀中,力度大得覃与都要喘不上气,也不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叫着她的名字,“覃与,覃与……”覃与被他念紧箍咒似的念得头疼,浑身被紧抱着无法动弹,只好抬膝往他腿间顶了一下。慕遥一喘,终于不再叫唤,脑袋埋到她颈侧,瓮声道:“你别激我……”
覃与经历了前面那几回可是真切领悟到还没被削弱的男主疯起来的恐怖劲儿,她也不敢再闹,只好将话题引向一早准备好的方向。“王城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打点了。”慕遥身子明显一僵。覃与放轻嗓音继续道:“除了流放各处的小辈我还在想办法寻找外,羁押在牢中的慕家人如今身体都还算康健,狱卒那边也都疏通过了,除了没法明目张胆改变天牢环境外,衣食这边都会……唔……”慕遥捧住她的脸,吻得又重又急,覃与只觉得自己脸上哪哪都痛。“覃与,你怎么这么好……”覃与睁开眼,撞进他一双盈着泪光显得格外晶亮的眼,一时有些恍惚。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种眼神了。宴倾离开后,她全身心投入了高考最后一学期的冲刺,连那些玩具们也全都冷落下来。他们也很自觉地减少了烦扰她的频率,偶尔学得疲累了,她就会见一见许骋或是胥燃,通过愉快的性事来排解一二。许骋是热情如火的太阳,胥燃是温柔似水的涓流,和他们的性事总能给她带来截然不同的愉快体验,但他们看她时再如何温柔深情,也始终不是那双眼睛。那双,宴倾才有的眼睛。她说商槐语像宴倾,像的是经历、是性情、是最初伪装试探她时的朦胧泪眼。可商槐语也不像宴倾,他比宴倾心智更加纯熟,行事更加稳重,谋算更加深远,也能更好地消化这段晦涩无光的短暂缘分。而这一刻的慕遥,竟让她久违地回忆起了宴倾看她的眼神。那种欣然的、感激的、盈满纯粹爱意的眼神。这样的眼神,真的可能用虚情假意演出来吗?覃与扫过慕遥脸上每一个细节,始终找不到他此刻纯然欣喜的破绽。她有意诱使慕遥给她讲书,一来是考验他的信息整合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二来是通过与他辩论,让这位过往独孤求败的天才少年意识到她能与他在同水平对话,进而引发他对她的赞赏,通过此时的爱情滤镜进一步加深他对她的爱意,至于省时省力完全是附带的好处。他是孤独的,不仅仅是自小被严格管教,没有同龄的玩伴,更是因为出身太高加上资源和智商的双重加持让他无法在同龄人中找到可以跟得上他思路的“同道中人”。覃与给予他的,之前只是物理意义上的陪伴,他或许可以从这一步步蚕食他肉体的欲念中爱上她,但这种爱太过脆弱,正所谓“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由欲而生的爱绝对不足以困住骨子里都流淌着世家骄傲的慕遥。所以,她又一次在心理层面加了码。她当然知道慕遥转变如此之快并不仅仅是因为那些药物的牵引,也不单纯是因为她对商槐语的宠爱和对他的若即若离,更是因为他从他所打听到的、霜玦有意透露的那一桩桩她做下的令人惊叹的事情,清楚地看到了那背后所隐藏的真实的她——沉着冷静、睿智果敢、雷厉风行……他的沦陷,是在一次次肉体与心理双方面的深层了解中一步步实现的。而现在,她开始在他最自信的领域大口蚕食,同时拿捏着他的软肋主动施恩。慕遥,你现在还想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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