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落地已是深夜,回去的车上坐了四个人,邓放先将他的朋友送了回去。
车行驶在走过无数遍的路上,韩骁坐副驾跟邓放说着话,我坐在后排看着路过的街景,又想起刚搬来西安的时候。
十五岁那年,也是父亲去世的那年。
书上说,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
但命运对我和邓放以及韩骁的残酷,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一种公平。
我们三个人的父辈都是同属一个单位的飞行员,在十五年里,接连牺牲在同一片天空中。
邓放的父亲离开最早,在他出生前就坠海殒命了。韩骁比他小三岁,却也是在三岁那年失去了父亲,母亲遭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跟着一起去了,家里亲戚不愿代为抚养操劳,闹的有些难堪,最后韩骁来到了邓放家,两人从此成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巧的是,那年我刚好出生,父亲参加完追悼会就被调去了南方,直到我十五岁时才调回西北,母亲也因此带着我搬回了西安,可天意太弄人,不多久,我也没了父亲。
从那之后,我的母亲与邓放的母亲往来的更亲近了,都失去了丈夫,又都有孩子要拉扯,苦难的生活里至少还能在彼此的关照中得到慰藉,也算得上是一点微末的幸运。
而邓放和韩骁也自此以哥哥的身份正式进入了我的生活,到今天,已整整十年。
我本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命中注定的因缘亲疏,不外乎都是人给自己找的理由罢了,十年后再回看过来,我却不得不信了这天定的理论。
到了楼下,车还没停稳韩骁就先跳了下去,悄无声息就进了楼道,部队里学来的本事回了家也没落下,配着外面漆黑如墨的夜色,活像个入室盗窃的惯犯。
行李都还在后备箱,邓放见惯不怪,有条不紊地停车熄火。
“韩骁哥的行李,还要帮他拿么?”我老实地问了句。
“不用,他自己一会就下来拿了。”邓放把我的两个箱子提出来,又将他自己的行李拎出来,没有管剩下的那个特种兵大背包。
我也没管,毕竟那个包赶我半个人高了,拿不了一点。
“走吧,吟吟。”
我站在车门旁,有些为难地看着邓放:“下了车还…有点冷,能借下你的外套么…哥哥……”
身上的裙子让母亲瞧见,怕是要惊掉下巴。
“好。”
邓放没有拒绝,哪怕都已经站在楼下了。
他脱了自己的飞行夹克披到我身上,宽大的衣摆几乎将我的裙子遮了个严实,也盖住了我身上被蒋翟北沾染过来的香水味。
蒋翟北的品味很俗,万年不变的喜欢那三瓶出了名的渣男香,以往他喷上,我只觉得那味道像是浴室里洗完澡后没散去的水汽,急待开窗通风,荡漾不起一丝他想。
直到此刻我才领略到这渣男香的魅力。
前调的粉红胡椒和焚香被稀释殆尽,剩下最后丝丝缕缕的雪松和檀香,若有似无地从邓放的衣服中透出来,在暗无边际的夜色里撕开了天地寂静的假面具,引诱着人想要一探究竟。
邓放还在整理着我的头发,借着车内的灯光,他仔细的将我被压住的头发从夹克下拿出来,神色平静又温柔,我定定看着他,只觉得双腿发软,渣男香的魅力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怎么这样看着我?”
飞行员的眼力自然是绝佳的,邓放察觉到我的眼神,整理好了我的头发才问出来。
我轻扯了下嘴角,收回目光,“没什么,就是发现原来你也有鱼尾纹了。”
“早就有了。”他也笑笑,毕竟是三十一岁的人了,不年轻了。
这句话说的我心里忽然泛起了些许涟漪,十年光阴不仅仅照在了我身上,邓放也一样逃不过,只是他比我坦然的多。
“吟吟,你是不是辞职了?”整理好衣服,邓放看着我问出了他的猜测。
“对。”我没有再瞒他,实话实说。
“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吗?”他记得我当初进入东航时的不易,民航的工作并不轻松,但我从没抱怨过什么,现在突然辞了职,他不免要多问一嘴。
“算是吧…”我不敢说这是完全理智下思考出来的决定,也不敢确保将来会如何,但至少现在是不后悔的。
“那就好。”邓放没再多问工作的事,毕竟深更半夜,站在楼下也不合适,“上去吧。”
他说完,拉过我的手腕上楼,刚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脆,他低头看了眼我的脚,“我还是抱着你上去吧。”
“好啊。”
毕竟总不能把鞋脱了,我没有客气,乖乖由他抱着我走进楼里。
小时候,父亲总爱抱着我,以至于我被宠溺的很懒,常常不愿意自己走路,后来失去了父亲,便再没了这样的机会。
十五岁后,几次享受到被抱起的体验,几乎全都来自邓放。
“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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