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嘉鸿退到门口,他们都是这一行有天赋的,自己又插不上嘴。谢德元看来看去:“这里是没办法了,要不这样?明天带这几个零件去我的厂里,我来想办法怎么把偏差测出来?”“真的可以吗?”叶应澜问。“只能说试试看。”谢德元说,“刚好是这个专业的。”“多谢!”余嘉鸿陪着两人洗了手,出去坐下,叶应澜说:“想给您推车子,最后没想到是您帮我们解决问题。”“我跟嘉鸿相见恨晚,应该的。”他叹了一口气,“你让我想起我太太对机械的执着,她要是在的话,也会将你引为知己。她也对机械很有兴趣,可惜那时学校机械系不收女生,不过她依旧学了机械的很多课程,也和我一起翻译了几本机械上的书籍。”“让您想起了伤心事。”叶应澜有些抱歉。余嘉鸿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何种感觉,他叹了一声。谢德元摇头:“不,是你让我回忆起了人生中最美的时光。对了,这个娘惹糕很好吃,我想带给我女儿。”“应该有的,我去看看。”叶应澜站了起来,进后厨,后厨秀玉还做了九层糕,叶应澜让她们每样包了一份,拿出来给谢德元。“应澜,去换衣服。我们也该回黄家了。”余嘉鸿说。叶应澜去换了旗袍,一起上了车。“德元兄,先去贵府?”余嘉鸿说。“不用了,去黄家吧?”谢德元回他。“刚出笼的娘惹糕味道好。”谢德元笑:“那就麻烦了。”余嘉鸿开车往谢家,谢家在很热闹的华人街区,是一整排的南洋骑楼中的一栋,门口种着一棵有年头的三角梅,他停下车。谢德元提着娘惹糕推开栅栏门,一个和嘉鹄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老妈子,谢德元跟那个老妈子说了两声,把糕给了她,把孩子抱了出来。余嘉鸿和叶应澜一起下车,谢德元抱着孩子过来说:“叫叔叔、婶婶。”小姑娘奶声奶气叫:“叔叔好,婶婶好。我叫谢琳琅,琳琅满目的琳琅。”叶应澜伸手摸了摸小姑娘柔软的头发:“你好呀!”余嘉鸿从谢德元手里接过孩子:“琳琅好,过两天去叔叔家作客,好不好?叔叔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弟弟哦!”小姑娘看向她爸爸,谢德元点头:“你乖乖在家,等过两天爸爸带你去叔叔家。”“琳琅乖乖的。”这么乖的小姑娘,是死在日本进攻星洲的轰炸中。大约也是这个原因,让绝望的谢德元火烧工厂之后,拿枪打日本人。谢德元送了姑娘回家里,再上车。车子再到黄家,余嘉鸿和谢德元在外,叶应澜往里走,里面开了两桌,余家婆媳三人正在打牌,余家三姐妹和黄家姐妹在吃瓜子,百无聊赖的嘉鹄看见她就冲了过来:“大嫂嫂,大哥哥呢?”“我带你去找大哥哥?”“嗯。”叶应澜牵着余嘉鹄出去,把小弟给了余嘉鸿,自己回来,余老太太见到孙媳妇来了,招手:“应澜替我一圈,我去洗下手。”“老嫂子,刚刚你让月娥替你,这会儿又让应澜替你。”另外一桌上的黄家老太太说,“输了就输了,不要尿遁吗?”“我就让应澜替我打两圈转运了,又怎么了?”余老太太乐呵呵地换上了孙媳妇,反正已经被拆穿了,索性不走了,坐在叶应澜身边看她打。“应澜,车子卖了没有?”二太太问她。“买车是大事,怎么可能卖得这么快?”叶应澜打了一张牌出去。“吃。”黄太太拿进了叶应澜打的牌,“这位谢先生也是运气不好,他太太难产死的,真是造孽哦!生下来的还是个男孩,可惜身子太弱了没能养活。”牌桌上另外一位太太说:“没了就没了,要是这个男孩活着,他续弦恐怕也难。”“不管这个孩子在不在,他续弦肯定难。他要上过大学的姑娘。”黄太太打牌,跟二太太说,“放眼咱们星洲,去上大学的姑娘,就那几家自诩开明的人家。那些姑娘心气高得很,谁愿意嫁给他做续弦。你说女人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说实话,他之前那个太太,指不定就是读洋书,跟洋人接触太多了,中国的菩萨不保佑了,才出事的。”“就是……”二太太刚刚接茬,似乎又觉得不妥,她说,“读书跟生孩子有什么关系?”黄太太连忙说:“我瞎说的。其实读洋学堂,也不一定马上去美国吧?姑娘们也可以先在星洲的西洋女校读中学。”“那是因为……”二太太刚想说,桌子底下被人踢了一脚。二太太想起他们去美国是为什么?大约是大嫂不想让她说出来。大太太笑着说:“星洲的女校也是英国人的,跟美国的学校还是有所差异的。我娘家的人脉全在美国,所以让孩子们去美国。”“其实,不是每一家姑娘读了大学就能嫁乘龙快婿的。毕竟全国能掌权的也就那么几个。那是得有娘娘命的,再说做上头那些人的老婆,冷暖自知。”黄太太话里有话。叶应澜暗笑,黄家看来已经上了余嘉鸿的圈套。嘉鸿私下跟她说,这几天他在看黄家做生意的方式,他觉得黄家跟余家可能不是一条道的,还是不要顺了阿公的心意,不损伤两家的情意。趁着这个机会,索性让两家撕破脸,一拍两散才好。她在女眷那里借着《家》里的情节,暗示余家姑娘不想蹚他们家的浑水。也让嫲嫲看清楚,黄越西和那个表姑娘确实有情。
他在外举例说国内那些高官政客与原配离婚,娶知识女性。让黄家以为他们家是为了要让嘉莉去嫁高官才不跟他们结亲。以黄家婆媳的性格定然无法完全咽下这口气,会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果然黄太太就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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