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新的烦恼,将所有的心思,用在了与老大老三的争斗上。到了最后,他便自暴自弃了。反正他在殷贵妃眼里不如人,在圣上眼里不配与先太子相提并论,他躲得远一些,眼不见心不烦。殷贵妃身子不舒服,一时没能克制住,长久以来憋着的一汪火就发了出来。待说完之后,看到齐重渊受伤的神情,咬紧的牙关,她又后悔不迭,忙道:“我这些时日病了,身子不好,说话没个轻重,老二你莫要放在心上。”齐重渊心里着实不好受,既憋屈又愤怒。眼瞧着殷贵妃鬓角的银丝,黄中透着黑的面孔,他便将那股火气收了回去。这些年殷贵妃的确老了许多,苍老瘦弱,为了他与她自己,一直撑着病体,舍不得放下掌管后宫的大权。殷贵妃温和地道:“你去忙吧,回去看看荇姐儿。”齐重渊出了宫,到宫门口上了马车,朝着王府驶去。没走一段路,齐重渊踢了踢车门,道:“去乌衣巷。”马车很快转向了乌衣巷,在二门里停下,一个陌生,老实巴交的脸孔迎了上前见礼:“王爷来了,见过王爷。”齐重渊瞥了他几眼,不耐烦地道:“以前的门房呢?”随行伺候的青书忙推了门房一把,让他进去通报,他则小心翼翼地道:“王爷,小的估摸着瘦猴子他们被派了别的差使,门房用了新人。”齐重渊哼了声,望着久未到来的小院,庭院一尘不染,绿的廊檐红的廊柱,在寒冷的时日,也透露出勃勃生机,心里那股烦躁便消失了不少。未再追究多问。绕过影壁,齐重渊看到文素素身穿着厚袄迎了出来,远远曲膝见礼,他脸上就不由得浮起了笑,大步走了过去,连声道:“外面冷,卿卿怎地不多穿一些,快进屋去。”文素素堪堪往前走了两步,立在那里等着。齐重渊大步走了过来,她便退到了门帘下,侧身让他进屋。齐重渊进了屋,青书朝文素素颔首见礼,紧跟着进去接过了他脱下的大氅。许梨花去提了茶盏来,齐重渊在屋内打量了一圈,道:“卿卿这里布置得舒适,屋子里的味道也好闻。咦,卿卿还是没用别的香?”文素素察觉到青书忙碌的身子一顿,她便道:“王爷喜欢橘子的气味,我便一直用这个。”齐重渊顿时畅快了不少,他哈哈笑起来,看着文素素摆在那里的小炉茶盏,跟着来了兴致,亲自拿了火筷子要去加炭,道:“你们都退下吧。”许梨花与青书退了出去,文素素怕他把小炉的火弄熄了,走上前接过齐重渊手上的火筷子,“王爷这些时日当差辛苦了,多歇着吧,我来就是。”齐重渊放开了火筷子,想到殷贵妃的话,盯着文素素,慢吞吞道:“我哪有甚辛苦之处,事情都是阿愚他们在做。”文素素似乎不经意看了眼齐重渊,继续夹炭放进小炉里,道:“有人劳心,有人劳力。说句大不韪的话,圣上一声令下,自有朝臣官员去当差,圣上莫非就不辛苦了?”齐重渊一愣,笑容怎地都止不住,心情畅快无比,伸出手,对文素素道:“卿卿快过来坐,别去管小炉了。”小炉的火已经旺了,文素素将铜壶放了上去,起身来到齐重渊身边坐下。齐重渊揽着她,一通胡乱亲香,“还是卿卿好,卿卿身子真软,真香。这些时日得空了,我天天陪着卿卿。”茶壶里的水沸腾了,文素素不动声色挣脱开,理着鬓角的乱发,提壶斟茶,“王爷一年哪能真正得闲,即将要过年了,过年时王爷定当比平时还要忙碌。”过年时的确比平时要忙碌,各种庆典,祭祀,宫宴,筵席忙得团团转。齐重渊不由得瘫倒在塌几上,无奈地道:“还是做普通平民百姓好啊,一年到头能有个喘气的时候。”文素素充耳不闻,只管提壶斟茶。茶水稳稳冲进茶盏里,她觉着自己的涵养功夫,已至化境。齐重渊接过茶抿了口,问道:“对了,你这里怎地来了新人,那个瘦猴子与何三贵,去了何处?”瘦猴子经由温先生牵线,做起了老营生,去平康里的花楼做起了大夫。何三贵则去了皇城司伺候骡马,两人已经去了好几日。门房孙福与妻子李氏,是文素素在牙行所寻。夫妻俩是京畿人,无儿无女,这次遭了雪灾,流落到京城,自卖自身谋求一条生路。文素素见他们老实巴交,便一起买了下来。文素素拣着说了几句,“他们两人在外跑惯了,闲不住,就让他们去吧。”齐重渊只是随口一问,笑道:“那个瘦猴子,生得忒丑了些。何三贵也上不得台面,留在卿卿身边伺候的确不合适,以后我再替卿卿寻几个好的来身边伺候。”文素素敷衍应和了句,冬日天黑得早,太阳逐渐西斜。屋内暗沉下来,便起身让许梨花点灯。这时,青书进了屋,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道:“王爷,府里来人寻王爷,说是荇姐儿没了。”齐重渊倏地站起了身,文素素难得微微一惊,转头朝他看去。只见齐重渊浑身上下戾气横生,太阳穴的青筋绷紧,狰狞道:“好个薛氏!真真是个无用的废物!”齐重渊离开之后, 文素素站在廊檐下望着转黑的天,沉吟了片刻,道:“问川, 快去通知七少爷。”想着齐重渊的性情, 问川毫不迟疑应下进了宫。天气逐渐变得寒冷,许梨花取了风帽出来披在文素素肩上, 劝道:“老大, 进屋去吧, 外面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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