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重浪眼里阴狠闪过,不甘地道:“那你认为该如何做?老大那边,我猜是徐十的手笔,徐十不学无术,在京城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成日吃酒作乐,很是上不得台面。老大心狠手辣,肯定会要徐十的命。徐八娘也与老大一样,哪怕是她的亲弟弟,她也会眼都不眨都杀了。一个高士甫,何苦值得你这般护着?”福王妃道:“徐十不是读书人,他活着只会添乱,一点用处都没有。大嫂对这个弟弟,平时并不伤心,他的死活,大嫂不会过多伤心,我估计,大嫂还会借着徐十的死,趁机做些事。”齐重浪想着自己的兄弟姐妹,彼此之间要不暗地恨不得对方死,要不是面子上的熟络。秦王妃对徐十并无姐弟情分,他倒也能想得通。不过,齐重浪怀疑地道:“老大会想到利用徐十的死做文章?”“秦王想不到,大嫂想得到。”福王妃并没多说,径直道:“让高先生去衙门请罪,散尽家财请罪。高先生散尽的家财,王府替他担着。”齐重浪讥讽地道:“你倒是好心。”福王妃充耳不闻,道:“我去同高先生说,王爷就不用出面了。”要是让齐重浪去,福王妃不放心。他是亲王,本就对高士甫不满。高士甫虽说不算顶顶聪明,但他好面子,善感,别到时候高士甫在衙门生变,闹得不可收场。齐重浪不耐烦地道:“去吧去吧,反正你厉害,一切都由你去操办。”福王妃继续无视他,道:“接下来王爷莫要再生乱,高士甫的文章写得好,还要用到他。”齐重浪愣住,负手在后,歪着头打量着她,问道:“你又想作甚?”福王妃道:“我想作甚,当然还是替王爷报仇。王爷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我们夫妻一体,我还能如何做?”齐重浪那股刚平息的怒意,又在胸口翻滚,他背过身去,深深压住了。要不是还要用她,要不是她有用,他定要当场掐死她!翌日,府衙很是热闹,高士甫亲自来到公堂,朝着愤怒的百姓深深作揖赔罪。百姓不买账,有人朝他吐口水,高士甫立着不动,硬生生受了。“在下一时情急,只想着当下诸位都缺粮食,丰裕行却在行不义之事,为了钱财无视诸位的性命,高价卖粮,深以为耻。在下不通庶务,未曾想得深远,实乃在下的错。在下惹出的事,在下愿做补偿。眼下诸位缺衣少食,在下愿将家产献出,交到府衙手中,由府衙当做赈济,发放给诸位。”本来愤愤不平的众人一下愣住了,高士甫一身书卷气,看上去就是读书人。有些人认出了他,指着他说了起来。“高士甫的画,听说一幅就能卖十两银子。”“那可了不得,十两银子呢!”读书人天生高高在上,高士甫态度谦逊,他深青的常袍上,挂着他们吐的唾沫,着实令人心情大爽。最重要的,还是高士甫所言,他愿将家产献出,分给他们!民不举官不究,张府尹问道:“你们意下如何?”昨日已经打死打伤了人出气,高士甫站在公堂上,他们要他的命,就是暴民了,说不定会被官府趁机抓起来。还是高士甫的家产重要,一幅画,能卖十两银子呢!众人收起了愤怒,张府尹道:“既然诸位不追究,那此案就到此为止。”不知是谁高声喊道:“可不只他一人!”“对啊,其他犯人呢!难道都推到了姓高的身上?”张府尹头疼不已,唉,秦王府已经差人来递过话,徐十已死。这时,一个穿着粗麻孝服的妇人,牵着两个刚会走路的小童,哀哀切切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小童紧紧依偎着妇人,惊恐地望着四周,脸上泪痕尤未干。妇人与小童走到公堂前,带着小童一起,朝着众人跪下,哀哀切切道:“我是徐十的妻子明氏,昨夜夫君回来时,急病一场没了。府衙找上门来,我才知晓夫君在外闯了大祸。我只是后宅妇人,管不到男人,可他惹出的祸事,就算我们只剩孤儿寡女,我也会承担。夫君乃是秦王妃的胞弟,秦王府年年布施行善,却因着夫君的愚笨,被抹黑怀疑。”众人看着孤儿寡母穿着披麻戴孝跪在那里,一时间都没人作声。明氏拉着一双儿女起身,走进公堂,对张府尹跪下来,道:“夫君平时只吃吃喝玩乐,家中拘着他,并未过多给他花用。夫君只留下一座宅子,后宅的妾室通房,民妇愿将宅子让出,在风雪中无家可归的人,可以在此宿住。待风雪之后,这间宅子便改做善堂。夫君的通房妾室,皆由牙行变卖,所得钱财,全部换作粮食用作施粥布施。”徐十是秦王妃的亲弟弟,又出自富绅之家,宅子肯定金碧辉煌。卖掉妾室通房的钱,拿出来施粥,有人窃笑起来:“卖掉娇娇美人儿,拿来施粥,这可是大善啊!”“什么大善,徐十都死了,正妻还能养着娇娇美人儿?”张府尹望着底下跪着,一手搂着一个小童的明氏,再看默默肃立在一旁的高士甫,只感到五味杂陈,大声道:“昨日送来的犯人,已经关押在牢狱里。诸位可还有甚不满之处?”正主徐十都已经死了,再逼,就是逼秦王府。谁都不敢出这个头,吵闹的衙门前,难得一片沉寂。有聪明的人问道:“可是朝廷终于看到我们,要救济我们了?”张府尹趁机大声道:“圣上爱民如子,怎能无视诸位的困难。朝廷已派沈相周王等人开始赈灾,城门十二时辰不关闭,就是为了粮食,柴禾能及时送进京城。城外城内的道路,皇城司与京畿营皆会清理。常平仓亦会放粮,诸位皆可出力帮着清理修葺道路,换取粮食柴禾,渡过眼前的难关。”众人纷纷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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