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待下去,便是不吵架,气氛也只会一度僵持下去,连忙把人赶走了。
或许做了这么多年师兄妹,默契还是有的,沐殖庭把她留在这里后就开船走了,不作停留。沐攸宁猜不出他是会沿计划走陆路,或是一条水路走到尾,直接驶到西殷的渡口,这并不是她需担心的事,目前她只想快速看一眼江湖排行榜所列的几个大派别,希望尽早摸清形势。排行首位的是以刀法闻名的玉城门,紧随其后的便是踏雪山庄和霜天阁,医家出身的百草堂则只列位第十。至于邪道的榜首……沐瑶宫今年大概不会再连任了吧?毕竟就只剩下几人,怎么都斗不过擅用蛊毒的千幽堂和同习邪功的天齐阁。她粗略看过几页便收起书,细细打算今后的走向。钱暂时是不缺,但万一呢?没记错的话,一度有传是西殷的帝皇先与江湖勾结,虽消息被强压下去,可看到朝相所作所为,未必不是上行下效。众臣视礼法为无物,纵民生未平,倾轧又起,人命在他们眼里却如同蝼蚁,不值一提。换而言之,除拳头以外,唯有财势令人服众。沐攸宁正欲往客栈的方向去,瞥见不远处有位道长摆摊,却不知是他相貌俊朗还是道法当真厉害,竟有不少人正排队算卦,而绝大部份都是年轻的姑娘。要说民风开放,还真没什么地方能比得上南宙。宙国位居南方,其地理繁复,以群岛立国,又奉其中最大的岛屿为首都,岛与岛之间虽有来往,交往却不频密,好些民族至今仍信奉祖上流传的神魔,穿的是为方便劳动而露出四肢的民族的服饰,更有些偏远的岛民是母系氏族。对于别国来说,南宙的民风与他们大相径庭,故视他们为难以沟通的蛮人,即使叁国间签定了协议让民众可相互经商走动,当中的歧视也并非单靠一纸法则能消弭。幸而他们也不甚在意,有人前来岛上交流当是欢迎,只要求来者跟着岛上的规矩,不得反抗。沐攸宁步伐利落地走到摊前,正竖着耳朵听听这位道长是否真有本事。排在前头的几位姑娘已候了许久,生怕被谁人占了位置般,皆警剔看向来者。沐攸宁恍然未觉,她挺直腰背好奇地往前探了探头,正半瞇起眼认真打量,那双桃花眸如狩猎中的赤狐一样狡黠灵动,在别人眼中却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众人刚要开口责骂她不好好排队,便见那抹艳红戛然停住,立在摊子的不远处。道长看着年纪不大,约莫及冠。沐攸宁有点讶异,这不都要修道多年才能有所成的吗?更让她震惊的是,这位小道长身边跟着的并非道童,而是一袭黑袍,披着面具的护卫。虽然沐瑶宫的人在找到童子修练之前,皆是不通武艺,可习得心经后,独一个本事大有长进——分辨人的内功深浅。许是为了让弟子顺利找到修练对象,素心秘谱第一重便是让人定神运气,靠观察辨别对方内力是否可收为童子之用。护卫是武功高强不错,但这位道长也非普通人。寻常人肉眼看不出他身上有异,只沐攸宁早将心经倒背如流,才察出他的颈脉处不时有微弱的颤动,像是这身体困不住先天的内力,要从皮下冲破出来;丹田处的起伏频繁有劲,不时有一息停滞,都是他不自觉抑压身体强大内力的证明。“令公子昨日遭受水祸?”道长含笑问话,虽是问句,语气却是无容置疑。他并未像普通道士规矩地抱着拂尘,带着夸张的手势左指右点,而是握着拂尘的尾端轻轻晃动,似要挥去绕在周身的烟火气,一举一动皆让人赏心悦目。坐在他面前的年轻夫人连连点头,认同道:“是的,我儿腿脚不便,鲜少出门,更别说得罪人,昨日刚踏出门外便被淋了一盘臭水,无奈之下已立马梳洗,怎料晚上突发高热,实是怪事啊!”沐攸宁听得歪了头,心里暗笑,想着这位道长果然也是出来混口饭吃的骗子。这看起来是凑巧罢了,其儿子鲜少出门,想来身子骨不算好,一盘冷水淋下,会病也不为奇。她抱手轻哂,心中所想更是直言不讳,待有几道目光投来,意识到这似乎并不太好时方抬手捂唇,缓缓转身欲逃。“姑娘所言极是,确是凑巧而已。”不料沐攸宁转身的一刻,竟见那道长笑盈盈地看着她,赞同地道:“故贫道问的,是祸——乃是灾害,自上天的惩罚;也可解作碰上不该得罪的鬼神。”这话本就是说予那位夫人听,可眼下与之四目交投,沐攸宁竟生出他是刻意向自己解释的念头,对方笑意清和,有如身后拂来的春风轻柔,却仍挟着属于寒冬的凛冽,一旦察觉便再难忽视。沐攸宁饶有趣味地盯着他,这位道长并非冒失之人,故意在短短几句话中现出端倪而又不再继续辩解,如此刚好的诱饵非但不让她生厌,反倒引得她心痒痒的,欲要在对方身上一探究竟,也许能发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些会叫她难以抗拒,甚或深陷其中的秘密。道长食指抵住龟壳在桌上转动,不消一会儿就掉出叁个铜板,如此反复数次方自沐攸宁身上收回视线,他眼底笑意更深,道:“夫人若不将事情一一道出,请回吧。”“我说!我说便是!”那夫人急了起来,双手不安地绞着帕子,目光飘忽,低声说:“我儿换洗后,是坐轿子到渡口等他父亲。”这位夫人碍于面子而隐瞒了不少细节,如今被直白点明,颇有点不情愿地娓娓道来。却说她儿子刚坐上轿子,认为天色尚早,当下决定先绕路去山脚处买些糕点。山脚下的茶棚虽小,那对夫妻的手艺却令人赞不绝口,许多人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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