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雨停了,沈榆过去的时候发现吴婕妤的宫女也在外头等着,显然,德妃这是又要开会商量对策。
独自?进?入主殿,屋里头只有?三人,德妃坐在上首任由花榕按揉着额心,吴婕妤坐在下首不曾出声?,看见?她进?来才?点?头示意?。
“嫔妾叩见?娘娘。”她屈身行礼。
德妃并未睁开眼,语气悠悠,“还未祝贺你荣升贵人。”
听到这话,沈榆面露惶恐,“没有?娘娘岂能有?嫔妾今日,嫔妾所有?都?是娘娘给的,一刻也不敢忘记。”
微微睁开眼帘,殿前的女子着一袭月白色撒花宫装,简单素净,恰似那雨中的春兰,清艳温婉,动人心弦。
可见?当初她的眼光极好。
“坐吧。”
闻言,沈榆这才?起身来到一侧坐下,垂首不语。
“黎贵人但凡能有?你一半省心,本?宫也不会如?此头疼。”德妃眼下略带青色。
吴婕妤恭声?道:“这人最忌自?满,黎贵人向来目中无人惯了,娘娘便是给了她伺候皇上的机会,她也不一定把握的住。”
德妃没有?出声?,只有?任由花榕按压着额心,殿内也瞬间寂静了下来。
良久,才?响起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不中用的人留着也是无用。”
吴婕妤顺势道:“娘娘对她已经仁至义尽,是她自?己不成器,况且戕害龙裔是大罪,皇后娘娘留她一命已经是给您面子,可您不能不给皇后娘娘一点?表示,还是趁早解决为?好,免得夜长梦多。”
德妃看了她眼,“你与她交情甚好,那便由你走一趟。”
听到这,吴婕妤忽然面露难色,“这……怕是不妥,娘娘也知嫔妾与她交好,好歹姐妹一场,嫔妾如?何狠心开这个口。”
沈榆默不作声?听了一会,就?知道黎贵人这条命是救不回来了,对方知道的太多,万一哪一天被人利用反咬德妃一口,那岂不是后患无穷。
反正黎贵人的亲族皆在,哪怕为?了父母亲人,也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保全家人。
“既然吴姐姐不便,不如?让嫔妾走一趟?”
她忽然出声?,引来几道视线,随即又连忙道:“嫔妾一定妥善办好此事,绝对不给娘娘带来后患之忧。”
望着素来沉默谦顺的人,德妃眼神透着几分异样,忽然摆摆手示意?花榕不用按了,端起茶盏喝了口清茶润润嗓子。
磨刀恨不利,刀利伤人指。
“既然如?此,那就?交由你去办。”她眼帘微垂。
花榕立马递上一封书信和一个白瓶,“此物?每日喝一点?,不出五日,便会郁郁而终,便是太医也寻不出破绽。”
沈榆小心接过两样东西,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可不是所有?父母都?会爱子如?命。
在大是大非面前,牺牲掉一个满身污点?的女儿算什么,这个没了,还有?下个,世家宗族最不缺的就?是年轻女子。
从大殿内离开,不多时吴婕妤就?跟了上来,面上满是感激,“这次就?多谢妹妹了。”
相视一眼,沈榆拉住她手,一脸理所当然,“姐姐提点?我多次,如?今我不过是投桃报李顺手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宫里的花都?是带刺的,吴婕妤从来不认为?这兰贵人真是什么唯唯诺诺的性子,不过是在德妃手下一种自?保的手段,但大家都?是如?此,只能怪黎贵人太过蠢笨才?会落得这个结局。
“那也得多谢妹妹,若是旁人,谁敢接手这个棘手的活。”吴婕妤亲热的拉着她手,仿佛又想起什么,“差点?忘了恭喜妹妹荣升贵人,这越阶晋升可不多见?,可见?皇上有?多疼爱妹妹,今后可莫忘了提携我等才?是。”
沈榆不好意?思低下头,“吴姐姐就?莫要再打?趣我了,皇上今日记得嫔妾,谁知道明日是否还记得来长青阁的路,像我这种没有?家世傍身的人,只有?依靠娘娘才?是长久之计。”
闻言,吴婕妤笑而不语,两人又齐齐沿着一条路离开毓宁宫。
西苑在皇宫的西边,也就?是平时众人口中的冷宫。
这条路沈榆并不陌生,因为?原主在冷宫待了许久,每日就?是干着没人干的粗活,这里每个院子哪里杂草丛生,哪里坑坑洼洼,她都?记忆清晰。
随着宫道碎石越来越多,路况也越来越狭窄,周遭基本?没有?宫人在经过,掉漆的红墙,萧条的宫道,好像这里是皇宫那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这的确不是个好差事,这一去所有?人都?会知道黎贵人之死?肯定和她有?关,但是这不重要,她们只会觉得是德妃指使自?己干的这一切,这样她才?有?机会在霍荀面前表现的如?何挣扎求生。
纵然德妃会起疑她的主动,可是有?时候初露锋芒也是一种循序渐进?的表现,宫里哪有?一直唯唯诺诺老实本?分的人,她不露出一点?小聪明,怎么让人觉得她也在仗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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