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去投军。”她的好友挤在她的身边,笑着说,“虽然薛娘子愿意为我作保,让我去当个武夫子,可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得劲……月池,你可真厉害,早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女孩儿抬头,看着自己好友离去的背影。她只是想往前走,走到一个,不用仰赖一份善念才能活下去的位置上。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吾往何处?女孩儿问自己的心,却没有答案。娘从孟家带出来的家财,需要一个功名守着。可她因一念之善能在庐陵书院读书,又因一念之鄙失去了科举晋身的机会。寰丘飘摇的旗帜里,仿佛有一个那么熟悉的声音。“月池,你走吧,去外面看看,鸢知天远,鱼知水阔,你也一样,先去知道这天下到底是什么模样,再去寻找自己的以后。”吹动旗帜的风,大概也在多年前吹动了女孩儿向着北骑马而去时的头发。冬日里的阳光并不温暖,却也灿烂,几日前下过雪,残雪停留在远处山坡的树上,成了一抹炫目的流光。朔北的明仁宫,天、雪、霞光交相辉映。好像一点点把她的心也照亮了。这世上挣扎而谋前路的人有那么多,她们勇毅无畏,心地比霞光中的明仁宫更耀眼,她们的前路在哪里?她的前路,又在哪里?旒珠轻摇,大昭的开国皇帝孟月池一振袍袖,她似乎看见了无数个自己。在并州,在原平,在繁京,在淮水……天下大乱,她奔波于乱局之中,能做的却那么少。她要弯下腰,匍匐在地,让胸口贴在地上,时时记得自己的两手空空,才能继续面对日复一日的波折。她要在心里反复推翻那个更仁善的自己无数次,才能面无表情地做出最恰当的选择。当然,这些选择可能什么都改变不了。所以她还要往前走,她要把更多的人拉到自己的路上,她要把未来无数的天光拉扯进未来。她要让人间之路,有天下宽。满头白发的柳铉徵站在一侧,念着祭天的祷文,她在说大启末帝的无道,说天下苍生的困苦,说孟月池一心为民的果敢与担当,每个字都如花似玉,遮掩了背后的背叛和杀戮。孟月池面无表情,她看向苍天的牌位。“若是觉得我不配,便一道雷劈死我,不然,这人间我说的算。”天上一抹云慢慢悠悠飘过,是猫头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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