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沉何尝不知她早就死了,还是自己亲自去的火场,挖出那具早已烧焦得所剩无几的衣服碎片与一截尸骨,给她建坟安葬。
她与坊间的众多百姓一般死在那场大火里,许是火势太大,没来得及逃离。
但现在想来,被谋杀的可能性更大。
这玉佩看上去极为普通平常,可也仅有这一对,市面上绝对不会流传。
现在落到这女人手里,她肯定与那人的死有关系。
可惜现在从这女人的嘴里已经探不出什么情报了。汪沉红着眼睛看了她半刻,最终还是松了手。
第二日,女人就被送到大理寺。
根据汪沉所提供的部分情况,林旻派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将她关在牢中,虽然动了刑吐露了点东西,但汪沉想要知道的事情,仍是一句都不肯告诉。
傍晚的时候,林旻唤了侍从去请顾宣与汪沉来。
二人散值后匆匆而来,顾宣面上疑惑:“云台,你这般请我来是有什么事么?”
汪沉只挽着胸斜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手里提着一坛酒,面色凝重,像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不像是来要喝酒的样子。他今日上朝时都这么阴气沉沉的,现在眉间阴郁都还没散,弄得顾宣都不好意思跟他说话,只与云台亲近些。
林旻带着他们二人去了停尸房,对顾宣道:“顾宣,那女子出事后,你可曾看过她的遗体?”
“没没有”顾宣有些尴尬地低着头:“我那时有些怕,不敢看”
定国公早年在大凉战场上奋勇杀敌,敌方千军万马都斩于自己手下,身上背着的多年的宝剑不知饮了多少鲜血,数以百计的尸体横在战场也不见眨眼的,谁曾想生出的儿子竟是个这般怯懦的性子,连个尸体也不敢看。不过好在这般的反差也就汪沉与林旻亲近等人才知,不会惹得外人笑话。
林旻安抚着拍着他的肩:“别怕,我与潮生兄都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去看看吧,若是不亲眼看看,你怕是要遭受蒙骗一辈子。”
听闻此话,顾宣心中生疑,不确定地看了二人一眼,随后深吸一口气,走至床前,手指颤抖地扯着白布的一角,犹豫片刻,还是横下心掀开。
女子的面容并未有多痛苦,只是尸体停放数日,早已变得极其惨白,看着渗人,脖子底下乌黑一片,应该就是致死的伤处。
顾宣看着女子的面容叹息片刻,只道她是个短命的,长安如此多的美景还没看完,就赶着去地府投胎了,只留下可怜的妹妹一人在世间独活
可再看那熟悉的面容几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过了好片刻,他猛地反应过来,一脸震惊地看着林旻,慌张地问:“云台她是”
“嗯,”林旻点头,“她是那姐妹中的妹妹,也是你曾经‘心悦’之人。”
“我这”顾宣激动地浑身颤抖,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结结巴巴,看了眼尸体,又看了眼二人,道:“这怎么可能?”
“我今日对那女人用了重刑,她受不住招了一些,现在也根据线索拼凑出来一个大致的真相。”
那姐妹二人被选中使节来长安的确另有所图,只这其中或许涉含大凉阴私之事,纵是死也不肯说出口,但也得知她们二人想要勾结鸿胪寺的官员对大唐进行情报的打探,正好顾宣在鸿胪寺任司仪一职,又是近一年才考中进士封的官位,心思单纯,还不懂官场的诡谲,更何况身后是定国公府,早年又与大凉有恩怨,自然就被她们姐妹二人给盯上了。
少男情窦初开,再加上女子使出浑身解数勾引,自然是招架不住,不过好在顾宣是文人出身,自幼受良好礼节熏陶,男女之事发乎情止乎礼,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
出事的当晚,那妹妹本想使计陷害顾宣玷污自己清白,与姐姐谋划许久,只待顾宣进入房间,洒下迷香与迷药,纵是男人成不了事也会留有“证据”,到时候再卖惨、胁迫、哄骗即便不会成为定国公府的女主人,也会抓着顾宣的把柄为自己办事。
只可惜姐妹二人盘算打的好,意外也是来得巧。
一切准备好后,姐姐只是稍微出去帮忙盯着梢,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再回房间时妹妹就没了呼吸。
看着体温尚有余热可已经死透了的妹妹,女人慌忙地退到一边的桌椅下躲藏着,连呼吸也不敢大出,约莫半个时辰,才敢畏首畏尾地抬起头观察周围情形。
她侥幸活了下来,只劫后余生不但没让自己高兴,反而更害怕。
鸿胪客馆有众多武艺高强的侍卫把守,那贼人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客馆内,轻易谋害了一人的性命,可见有多厉害。
而能做到这件事又会来谋害她们性命的人,定然就只有那人!
都怪自己白日见到他后一时心急与顾宣说了,想来被那人知晓才派人灭的口,而凭着她们姐妹二人几分相似的样貌及这房间的昏暗,凶手错杀了人,自己也由此逃过一劫。
若是让那人知道自己还活着,定然会再度派人前来索命,思虑良久,决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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