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边跑边说:“我去给姐姐拿蘸粽的佐料去,姐姐要蜂蜜还是红糖?”其实他是想着赶紧去厨房,将所有的雄黄酒都藏起来!“不急,我自己去。”白若月说完的时候,安和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院落中。青广陵看了看白若月手里端着的粽子,又瞧了瞧安和,他直觉这两人之间情似姐弟,猜许是白若月将对白额的情感移到了安和身上。与她同许宣站一起时,全然不同。白若月以为青广陵想吃粽子,就问道:“要吃这个红枣江米的么?”“不吃。”青广陵回答得及干脆若是闲暇时,他喝杯茶吃点果子聊做赏时罢了,实际上,他对人间的食物并没有很强烈的好恶之分。“哦,”白若月有点失落:“我很喜欢吃这个红枣江米粽的,我还想,也许广陵君可以试一试,软糯粘牙,有江米浓浓的香气,还有红枣的一点酸,一点甜,吃完觉得心暖暖的。”所以,是她喜欢的东西,都想分享给他么?“我想吃。”青广陵转头看着白若月,极真诚的说道:“听你这么说,我感觉它一定很好吃,那我应该尝一尝。”白若月脸上笑开了花,如听了什么了不得的开心事,“那你要蘸蜂蜜?还是红糖?”“你呢?你喜欢蘸什么?”“蜂蜜。”白若月道。“那我和若月一样便好。”白若月侧着仰头,看着青广陵笑了一下。青广陵也看她,想起了方才她瞧安和时的那抹化不开的担忧,她的笑是花信风,只该教万花齐放,不该去忧愁,便低声安慰道:“不要担心。”“嗯?”“我们应该很就能捉到狼妖了。”青广陵道。“有眉目了?”白若月反问。“大抵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白若月不知自己当不当问广陵君猜到狼妖想做什么,就问了个相对无关紧要,可自己又很想知道问题,“所以,狼妖就是鬼名册里面所记载的郎项逸?”“是,也不全是。”青广陵边走边解释,“郎项逸是人,狼妖是妖,你所见到的时候,是郎项逸和狼妖因缘的前因。”“郎项逸和狼妖是何区别呢?”“这么说吧,人有七情六欲,妖也有。凡人会通过教化、修养、律法去束缚七情六欲,所以凡间红尘气多,浊气少,更有人情味。魔界不会束缚妖的七情六欲,往往更易成执,所以魔道是三恶道,并不是因为魔界的妖都坏妖,而是因为凡是心有执念不得舒缓的生灵,所感受到的苦比凡人的‘众生苦’还要难捱。”
青广陵说完,忽又想起了什么,望着陷入沉思的白若月继续道:“仙也有七情六欲,这你该晓得吧?”白若月摇头,毕竟她还在修仙道,不知何时才能有仙籍成为真正的神仙,“我从前以为神仙是没有七情六欲的。”说完她又反思,这样的想法好似不对。譬如,师父待自己和小白额就是极好,如人间亲情。师父他老人家当了几万年的神仙,总不会是修得不好,六根不清净。所以,定是自己没有参悟。“有。神仙也有七情六欲,”青广陵无比肯定地道:“只是神仙看穿了七情六欲,可以凌驾之上,不被那种情感所束缚。”“竟是这样。”自己确实浅薄了,白若月心想。谁知青广陵话锋一转,“人却不是。人有贪念,若不三日省身,很容易被贪念所累,想要的东西越过,越会成为自己的累赘,而后渐渐走火入魔,到了万劫不复。”“会么?”白若月一脸迷茫地望向他,起码她遇到过的凡人,在她看来,同“走火入魔、万劫不复”的地步相去甚远。“会啊。”如许宣,最初只想发财,后来得了银钱,又想要妻妾成群。待日后他得偿所愿,左拥右抱时,他又会生出旁的念想,去奢望更多从前的不可求,只当“不可求”就是心里毕生所求所想,而后一入贪字一门,再难解脱。青广陵语气淡淡的,“你去看狼妖之后的故事,你可能会更瞧得明白人性。”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药庐前院,白若月将手里的瓷碟递给青广陵,“你去凉亭等着,我取蜂蜜来。”正在凉亭里与安和布菜置办端午酒宴的郁垒,看见广陵君和白若月分开,寻了个借口,跟去了厨房。厨房里,郁垒畏畏缩缩打量着白若月,尝试再三也没说出话来。倒是白若月发现他欲言又止了好几回,笑着问:“郁垒仙君,可是要找酒?”郁垒揉了揉满腮帮子的黑胡子,“在下也不同白姑娘扯谎,我追来这厨房,确是有一事相求。”白若月放下手里的陶罐,将挽上去的袖口放下来,毕恭毕敬,“仙君请讲。”郁垒道:“狼妖确是要抓,可广陵君也要尽快去地狱道历劫,了却了这两件事。如今耽搁久了,我怕他不愿去地狱道。”“他为何不愿意去地狱道呢?”白若月想起此前听青广陵和司贤的对话,猜测着:“可是因为广陵君是水系神仙,害怕地狱道里的九黎之火?”“怎么可能呢?广陵君乃是度朔山之主,连万鬼都压得住,他会怕区区的九黎之火?自是因为……因为……”自是因为姑娘你啊,广陵君才迟迟不肯动身去地狱道,郁垒腹诽着,却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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