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狸珠察觉到若有若无的目光,似乎是在观察他,待他看过去时,没有发现人影。兴许因为他在薛遥身侧,狸珠想到,薛遥到底是离州世子,加上平日里便骄矜出尽风头,引人注目是难免的。方这么想,踏出客栈,耳畔传来一声“江狸珠!”狸珠怀里随之撞上一张木质面具,约摸七八岁的孩子,手中捧着一束畸形的花,小孩用面具遮住了脸,嗓音脆生生的,他下意识地接住了人。小孩却把花放进他怀里转眼便不见了。狸珠不明所以,薛遥顺着看过来,“往年有过这种情况,兴许是有弟子慕名想要和你结交。”薛遥扫一眼他怀中的花,随之视线顿住,狸珠怀里的花是用木头雕刻出来的,用的是腐烂的浮木,花枝才能十分轻盈,如同死木栩栩如生,雕的是清荷莲花。“这样吗?”狸珠有些好奇,来来往往有许多弟子经过,不知是何人送的,他注意到花束底下似乎有纸张。狸珠路上就把信打开了,上有清俊的字迹,寥寥几字。——久仰仙姿,可否望仙楼一叙“如此锋利的字迹,应当是男弟子。”薛遥在他身旁扫到了,问他道,“望仙楼不远,可要过去看看。”说着,薛遥又抱剑凑过来盯他,“狸珠,你似乎更招男弟子喜欢,如此柔弱长相,容易被人欺负。”“……”狸珠推了推薛遥,把薛遥推到了一边,“从何处看出来的柔弱,我平日里训练的并不比你刻苦?”“气质。”薛遥回应道,对他说,“如今你二哥哥不在,我自然要保护你,若是想去便去吧。”狸珠摇头,对薛遥道:“不知是何人,万一是邪祟呢?不可贸然前去,何况我与此人并不相识,有什么可叙的。”“薛遥,你方才可见过了小明。”狸珠说着,见薛遥停下来,城中百姓认得薛遥,送了一篮果子过来。薛遥顺手便接了,扭头对他道:“看见了,他变化很大。”“我坐在他身侧,莫名起鸡皮疙瘩,总觉得不舒服,你若是有空,派人盯盯他……如何?”狸珠问。“好。”薛遥应下了,街巷之间,见到了他们,许多百姓探出头来。“哎呀!世子何时回的离州!好些日子没见了。”“是薛遥世子!世子在外修行辛苦,这是方才出炉的点心,尝尝看!”“世子有空来我们这里常看看,我家的孩子都很喜欢世子!”百姓爱戴、深得民心,狸珠看出来了,薛遥十分有耐心,一一回复了他们的问题,还帮路过的阿嬷收拾了摊子,为隔壁的老伯三两下修好了屋顶。他在下面给薛遥递陶泥,这些小忙薛遥顺手便帮了,随之收获了许多百姓赠送的凡食。“我已经辟谷,但是这次可以要……我们之中有嘴馋的喜好凡食。”薛遥说着,看了他一眼。那些凡食都到了狸珠怀里,狸珠嘴巴抿着,亏他方才还帮着薛遥,他看看怀里热腾腾的点心,到底选择原谅薛遥了。他们二人返回城主府,狸珠在后面走着,他数着筐里的点心,薛遥在他前面道,“虽说城中人多起争乱再所难免……近来也有几桩案子,明日我要去看看,你可要过去。”狸珠随意应声,他过去看看也无妨,眼角扫到了什么,遥遥地在城门处看到了一道人影。他顺着看过去,白衣少年长身而立,遥遥相望,与之对上目光,莫不是在等他。立在梁柱之下,人群中一眼便见他。狸珠胸腔之中心跳跳的快了些,他莫名受了触动,二哥哥在等他回来,他眼睛瞅着人便挪不开了。“我知晓了,薛遥我们明日再说。”狸珠回道,随之人影不见了。薛遥话还没说完,便见身后少年吸铁石一样被吸走了,额头冒出来了一丛黑线。“二哥哥!”狸珠怀里捧了好些凡食, 见江雪岐看过来,对江雪岐道,“这是路上百姓送的, 送给薛遥, 薛遥给我了。”“我们去了客栈那边与莫如风汇合。”狸珠絮絮叨叨地讲了来龙去脉, 清澈的眉眼倒映着身旁人的容颜。“方才无意间听到了一些,明日可还要过去?”江雪岐问道。狸珠点点脑袋, 似乎还有一些案子要去看看。想起来东既明,狸珠问身旁人, “二哥哥,你说, 若是没有天赋, 有时是不是不那么努力反而好一些。”他顶着江雪岐的目光,想了想说, “是小明,我今天见到他了, 变化很大。原先在书院的时候我便觉得他太辛苦了。”狸珠:“人费尽心思的努力,便忍不住想要去求得某个结果。如若达不到目标, 到时兴许会难以承受。”江雪岐看着他,闻言问, “狸珠如何得出?”“二哥哥,我当然也有努力做过某事,”狸珠回想起来,慢吞吞道, “小的时候, 奶娘曾经把我送到学堂念书,想让我念书有出息一些。”“我那时候很努力, 总是想拿第一,然而无论我怎么努力,最好的名次也只是在学堂里拿第三,如何也追不上第一第二,后来便放弃了。”狸珠抱着竹筐道:“我还记得当时哭了一场,奶娘并没有怪罪我,我却因此愧疚,后来奶娘安慰我……之后便没有让我去学堂了。”他看向江雪岐,“奶娘说人有各自擅长的事情,不以某一处论长短,若是只按照读书或者修剑长短去论人,如此狭隘,便只能看到自己的短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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