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对准那个方向,轻轻跃起,急速下落。触及地面时只扬起些许尘土,那些许痕迹很快就被风抚平了。她行走得静悄悄,仿佛真的融入桐城的空气中,与整座城镇共呼吸。
还好桂晚楼哪都没去,正好端端在屋子里坐着,只是神色难辨。本来不管是喜是怒一双眼,都是灵巧有神的,这下一看却十分木然,只这样盯着她,就叫人心里发毛。
桂晚楼怀里正搂着那只猫,见了她只“喵”了一声以示尊重。
“妗妗又走了。”
那声音依旧清越好听。
“这次我学乖了,在原地好好等妗妗,这不果然被我等着了吗。”
燕裁冰叹了口气:“小楼,你若是怕我离开,可以跟我好好商量,不要再布下结界了。”
桂晚楼摇头:“是我修炼不够,结界布置得不好。”她未等燕裁冰反应,就接着说:“妗妗想拜师修道,为何不来我天心宫?”
燕裁冰苦笑:“我不适合修习鬼道。”
“哦?”桂晚楼两指并起,催动一丝鬼气,缓缓打入燕裁冰太阳穴,可不管注入多少,那些鬼气都在燕裁冰体内运转一圈后彻底消失。
她起身,站在燕裁冰面前,食指抵上眉心。不一会儿,一股漆黑的雾气就从眉心钻了出来,在食指指腹盘了两圈,一动不动了。
“这玩意种下有年头了,倒是对你没有害处,不过用鬼气抵御鬼气——你知道是谁种的?”
除了周漱梧,谁还有这闲心?
桂晚楼重新引鬼气注入她的穴道,此次虽在她体内运转了几回,但也消散了,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
“咦,竟然还有不能以鬼气入道的人?”桂晚楼这次是真的有点震惊,甚至搭上了她的脉,仔仔细细探查了一番。
“都很正常啊,怎么会这样……”
有人对鬼魔邪道趋之若鹜,很大原因就是无论资质如何,都可以修习。正道修者引气入体,难就难在排除杂质,而“外道”自然简单就简单在可以直接依靠“杂质”修炼。
燕裁冰和凡人接触为多,自然知道自己的生长与常人有异。如今看桂晚楼这样,心里又多了些疑惑。
“总而言之,你的道我不能修。”
燕裁冰收回了手。
“我是来告别的。明天一早,我就要动身去找个门派修行啦。”
桂晚楼微微低头:“那你今晚怎么办?”
燕裁冰笑了笑:“让我借住一晚嘛。”
二人竟真的挤在床上,同盖一张被子。
“做梦一样……”桂晚楼竟然害起羞来,只露出一双眼,不小心泄露出的话语也被闷在被子底下了。
燕裁冰早就觉得这个桂晚楼比自己还小孩子心性,如今听在耳朵里,也忍不住笑眯了眼。
“好啦好啦,咱俩就这样做朋友,有什么事好好说。”
那边又不吭声,燕裁冰继续说:“你要是闲得慌,就跟我说说你跟你妗妗的事。”
桂晚楼闻言侧过来盯着她侧脸瞧了好一会儿,又转过头去。
“哼。”
本以为小孩闹别扭就不说了,没料到只过了半柱香,桂晚楼就小声讲了起来。
“长得一样,声音一样,性格一样,说话方式一样,骨龄怎么就这么小啊。”
燕裁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呀。”
“不过你也不像十五的嘛,怎么看怎么都让人觉得……有个两三百岁!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燕裁冰心想: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我还没讲我生来就是这个身高,这幅长相呢。
“妗妗救了我一命,还对我特别好。”
“怎么个好法?”
“给我糖吃,陪我说话……还给我折小千纸鹤!”
“这就叫好啦”燕裁冰抱着被子,听着桂晚楼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气息越来越沉重。
邪修有一点不好,就是累到极点,或心情突然放松时,就容易和凡人一样陷入沉睡。
燕裁冰半起身,手肘撑着身体,端详着躺在身边的女孩,轻轻叹了口气。
她将从那间客栈里取来的首饰一一摘下包好,先跳窗出去将首饰都偷偷还回去,再偷偷潜入书斋,偷了些较硬的纸张,放上一张银票。回到桂晚楼身边时,距离天亮就一个时辰了,不过她手巧的很,不一会儿就迭出铺满一整张桌子的千纸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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