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乌的脑袋,让赤乌载着她们落到厉王府的影壁前。
她掏出芥子袋,在影壁上施法。
“就由我收下了。”
“你……我们不用躲起来吗?”
崔饮瑜看着在客栈房间里打坐的少女,忍不住问道。
燕裁冰眼皮都没抬一下:“躲起来也没用。”
“放心,我师父给的固步符,可以让他几天都动弹不得。”
崔饮瑜坐在木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冷的茶水,忍不住又抬头盯起她来。
屋内一时十分安静。半晌,燕裁冰开口道:“有修者要杀你,你有什么头绪吗?”
崔饮瑜拿着茶杯的手一抖,差点没把茶水洒在身上。
“杀我?”他歪头想了一下,“怎么会有修者要杀我……”
燕裁冰觑着他:“真是只呆头鹅。先是莫名其妙的迷花香,再就是朝暮楼,遇到这么多事怎么还是这种呆样子……诶,话说,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崔饮瑜还是一脸愣神的样子,只是脸尤其的红:“啊,我听说那里有很多厉害的琴师,所以想去修习。至于修者什么的,之前从未接触过。”
燕裁冰闭上双眼,调息片刻,从芥子袋里随便捡了颗丹药吞下。
“认识一个叫明华徵的人吗?”
崔饮瑜摇了摇头,回道:“我从未接触过明氏子弟。”
“明氏子弟?”燕裁冰揪着散落在肩上的发丝玩了起来,“这用词很怪啊。”
“我是川峰人,川峰本地有个明氏家族,不知你所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来自那里。”
“你说的这个明氏家族,有修者吗?”
“我只知道他们有的时候会宴请一些散修。”
“唔,”燕裁冰从香囊里拿出一张小地图看了起来,“川峰在——桐城的南边,隔了两座城池。奇怪,如果他们真的想杀你,为什么非要跑到这里来,还在朝暮楼里那么多人面前。”
她手指顺着川峰至桐城的路线一路向北划去。
北。
她神色淡了下来,说:“给你变个戏法。”说罢便将地图折到不能再继续折下去。
“看好了哦。”燕裁冰特意翻转手掌,将腕子都展示出来,示意自己并没有藏东西作弊。
两个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后崔饮瑜就看着那尤其细长的手指将那张地图慢慢展开,其姿态宛如正在展示一个稀世珍宝——当然,这幅地图对于一个凡人来说,确实值得惊叹。
原本两个巴掌大小的地图竟然变大了不止十倍,原本只占了不到半个手指大小的的桐城不仅放大,连街坊都清清楚楚地画在了上面。
“这是——”他忍不住愕然出声问道。
“这就是我们的地图。”
燕裁冰看起来确实很得意,只见她摇了摇手指,一根仅能被食指和拇指捏住的小小毛笔出现在她手中。
“话虽这么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制出这种图的。这张地图,是我师父亲自求了阿却,阿却才勉强送给我的呢。”
崔饮瑜没有问她的师父是谁,阿却是谁,一方面因为现在好像不是什么能边慢慢喝茶边谈天说地的好时候,另一方面是,他知道那个修者的世界是他无法触及的。
燕裁冰捏着毛笔甩了甩,就像墨汁不是磨好蘸取的、而是在毛笔里等着被滤出来一样。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即将发表重要讲话,“这里是降妖塔,降妖塔北侧隔着一座城,是莫伦固山,越过这座山就是北域了,在这里画一条折线,连接的就是雾氼。你晓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崔饮瑜点头:“妖孽横生之所。”
燕裁冰愣了一下:“呃,也可以这么说啦,不过那里的瀑布蛮漂亮的——不说这个,你看,我把降妖塔、朝暮楼、雾氼连在一起,你看像什么?”
崔饮瑜沉默,在他眼里,这只是一道并不明晰的折线而已。
“忘了跟你说,这莫伦固山有一座妖寺,名为竹檐寺。传闻莫伦固山是由黑龙所化,这竹檐寺便是它的逆鳞,也就是说,是炁之穴所在之处。如果我来设计大阵,这里一定是阵眼之一。”
“我今日去降妖塔,发现有人在那里动了手脚,想必另一处手脚就在这竹檐寺。你再看,我把这几处连在一起呢?这是个之字的大阵。”
她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不过纸上谈兵终究是太武断了,川峰与雾氼也未必卷入其中。说到底,还是要去竹檐寺一趟才行。”
她转过头来,望着崔饮瑜,说:“我有法子帮你在城中躲上几个时辰,不过如果有什么意外,我可能没办法及时赶到。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去竹檐寺,估计那群追杀你的人不会想到你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但我修为并不高,我能做的唯一保证是,就算你没了性命,也是死在我的尸体背后。”
崔饮瑜看着面前表情严肃的少女,不知为何,他忽然发觉自己对即将面临的危险似乎并不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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