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
这人这般高壮,倒是有些像祁俞了。
她偏头一看床上少了阿涓,一颗心立刻就提了起来,正想起身穿衣,却听门吱呀一声。
阿涓失魂落魄地走进来,见宋娴慈坐在榻上看着自己,吓得险些尖叫。
宋娴慈眨了眨眼,待她缓过来了,轻声道:“外面冷,快上来。”
阿涓依言上了榻,被宋娴慈搂在怀里暖身子。
她见宋娴慈这般温柔,一时间心里酸楚愧疚难忍,便难得乖顺下来,不似以往那般在她怀里作怪。
宋娴慈沉吟片刻,柔声问道:“大半夜的,这般冷,你出去外头做什么呢?”
——“陛下还说了,等下要是娘娘问起你在外面干什么,你不能说实话。”
阿涓忆起祁俞的这句话,咬了咬唇,低低地答她:“我睡不着,所以出去看看雪。”
一片沉默过后,宋娴慈抬眸望着刚刚那扇有人影经过的窗子,声音轻轻:“哦,是这样。”
翌日清晨,阿涓顶着两团乌青同宋娴慈与兰瑾告别。
宋娴慈眉头担忧地拧起:“你兄长出事,我有心与你同去,但又怕拖累你。既如此,你便即刻带上人马归家吧。愿你兄长早日病愈。”
阿涓静默点头,领着包裹带上一半人手,骑马正欲向西奔去,却被宋娴慈叫住。
宋娴慈声音柔润:“阿涓,你老家在南阳,怎么往西走呢?”
阿涓闻言捏紧了缰绳。
——“若娘娘生疑,你必得咬死就是你兄长出事,只是改口称你是打算先寻大师姐救你兄长。”
阿涓颤声道:“我先去找我大师姐,届时与她一同归家为我兄长医治。”
宋娴慈一顿,声音依旧温柔:“这一来一去需耗一个月,你方才说你兄长危在旦夕,若去寻你大师姐定是来不及。”
阿涓艰难圆谎:“因那病除我大师姐外无人能医,我一时心急,便忘了这一遭。”
“是什么病竟如此厉害,连尚在京中的沈神医都救不了吗?”
阿涓抬头,脑子乱糟糟:“是……是……”
宋娴慈不忍再逼她,坦言道:“阿涓,昨夜我见到祁俞的身影在窗外消失后你就进来了。你实话告诉我,为何去寻你大师姐?”
阿涓又慌又惭,眼泪流个不停。
宋娴慈看她这样,一颗心砰砰直跳,声音在寒风中发抖:“是不是……陛下出事了?”
听到这句话,阿涓瞬间止了眼泪,抬头看着宋娴慈。
阿涓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她万般纠结下,想起了祁俞说的话。
——“若娘娘仍是疑心,问你的话让你难以招架,你就跪地不语。”
阿涓咬了咬唇,在宋娴慈面前跪了下来,任凭宋娴慈说什么都低垂着头不回应。
宋娴慈终于放弃了问阿涓,只觉自己身上穿的似是夏衣,所以站在这雪天里,才会这么冷。
她将阿涓硬拉起来,然后轻声问道:“你可有法子让我见到祁俞,我去问他。”
阿涓便叫来一个人:“这原是祁俞的手下,他知晓祁俞在宫外的住处。”
“多谢。”宋娴慈要来匹马,拉着兰瑾一同上去,然后对阿涓说,“祁俞既吩咐你去寻你大师姐,便一切有劳你了。”
阿涓不敢对上她恳求的眼神,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宋娴慈最后温声对她说了句“路上小心”,便策马往京城方向而去。
迎着寒风行了四日多的路程,宋娴慈感受着路上一日比一日浓重的年味,心里愈发酸痛。
好容易到了祁俞的住处,宋娴慈在门外顶着寒风等。
好在运气不错,没等多久就看见祁俞大步走来的身影。
宋娴慈赶忙上前,正欲发问,却听祁俞说:“娘娘……宋姑娘先进去吧,外头冷。”
于是她只好住口,跟着他进了门,咬牙看着祁俞又是烧炭又是烧热茶的,直到她浑身暖起来了才找到机会开口:“陛下是不是出事了?”
一向直言直语的祁俞却少见地面露犹豫。
宋娴慈心中愈发不安:“祁大哥,我和兰瑾都是你看着长大的,宫里除了陛下我最信的就是你了。你就告诉我吧!”
祁俞眼睛一闭,似是下定了决心:“宋姑娘,你可记得之前陛下曾经假死诓骗四皇子。”
宋娴慈点头:“记得。”
祁俞垂眸:“当时四皇子派了一个从容貌到气度与您一般无二的女子过来,说是您在路上与顾将军和离,便来投奔陛下。”
宋娴慈手指发颤:“陛下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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