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砚浓刚到阆风苑,就听见胡天蓼深情并茂的赞誉。她坐在首座上,幽幽说:“你知道的太多了。”几人转过头。“是仙君一言一行皆有深意。”胡天蓼背后拍马屁义正词严,一见人立刻支吾起来,脸涨红成猪肝色,勉勉强强憋出来,“我不过……嗯,解读出来罢了。”哼哼唧唧,可要了老命了。曲砚浓含笑:“解读得不错。”“我就是打算让五域四溟的天才修士给我搬砖。”她好整以暇。胡天蓼:“……”这话叫人不敢接啊!曲砚浓清风流云般微微笑了。“这么紧张做什么?”她轻飘飘地说,“五域四溟是我一个人的?青穹屏障只护我和沧海阁?大家都受益的东西,大家一起出力维护,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胡天蓼干笑:这五域四溟都已经任你颠来倒去了,你说要怎么样大家都只能紧跟其后,你非要说不是你的……那就不是吧!好歹曲砚浓不爱过问世事啊。要是她也像望舒域的季颂危一样钻钱眼里,那这五域四溟的日子是真别过了。“仙君,您打算什么时候在周天宝鉴前现身?”淳于纯问。之前曲砚浓只在阆风苑现身,几乎没人关注裁夺官坐席上多了一个身影,更不知道那就是多年不曾现身的曲仙君。这已经是倒数 镇冥关(三)阆风之会进行到这一轮,已只剩下四个应赛者,人人皆佩青鹄令。对于关注比试的修士们来说,这一届阆风之会已经到了最精彩的部分,个个呼朋引伴,齐聚在阆风苑外的周天宝鉴前。“上一场比试决出了咱们四人的排名,祝灵犀第一,沧海阁的戚枫第二,我第三,你第四。”阆风苑外,富泱侃侃而谈。“祝灵犀被誉为上清宗这一辈中最出众的天才,你已经打过交道了,比我更了解她。”富泱很在行地分析着,“至于戚枫,我先前没和他打过交道,但他在山海域早有盛名,据我朋友说,他是个性格内向腼腆的人,不怎么张扬,但实力很强。”富泱的圈子是个未解之谜,申少扬一方面觉得以这家伙的性格,能和谁成为朋友都不奇怪,一方面又深深怀疑富泱的朋友们是不是都像他一样满肚子生意经。不太敢问,感觉他们望舒域的修士在修一种很新的仙。“咱俩马上就是对手了,你给我介绍其他对手的底细……”申少扬没说下去。富泱明白他的意思,拉长语调:“这算什么介绍底细啊?”也没说对手的招式手段,也没说对手的弱点长处,完全就是寻常唠嗑嘛。“况且,我也没你们那么想赢。”富泱摊手。申少扬疑惑:“你不想赢?”这可真是奇怪,不想赢为什么要来阆风之会?难道还真有人过五关斩六将就为了来玩的?“不是不想赢,是没那么迫切地想赢。”富泱解释,不太在意地挥挥手,“我本来没想参加这个阆风之会,来山海域是为了找到更多客户老板的。没想到今年四方盟送选参加阆风之会的应赛者实力实在不行,钱串子和四方盟都丢不起这个人,发现我在山海域,就找到我来参加了。”原来富泱还真不是主动参加阆风之会的。“那你对四方盟感情还挺深的。”申少扬感慨,他自己无门无派无父无母,是个再纯粹不过的散修,修行路上全靠自己,要不是运气好捡到了灵识戒,得到了前辈的指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富泱一摆手:“什么呀!我是为了清静钞来的。”
申少扬一愣:“阆风之会的优胜者有清静钞拿吗?”他怎么没听说过?也没人给他发啊!“阆风之会是不发,但四方盟发啊。”富泱眼尾微微眯起,狡黠而精明的笑意,“四方盟让我参加阆风之会,耽误了我的生意,总得给我点补偿吧?不然我可不干。”明码标价,闯进前六十四是一个价,闯进前十六是一个价,夺下青鹄令又是一个价。“走到这一轮,我已经赚了三年的收入,怎么也够了。”富泱语气轻快,“我也不是什么贪心的人,接下来的钱看缘分,能赚到最好,赚不到我就继续做生意去。”申少扬叹为观止,下巴都要掉下来。他由衷感慨:“你们四方盟的修士,真是上下同心啊!”在赚钱这件事上,默契得让人感动。“前辈,一千年前的修仙界也有这样的修士吗?”从扶光域来的土包子申少扬不明就里,暗暗通过灵识戒问前辈,“还是说,这一直就是咱们仙门的一种风气?”卫朝荣默然。这个黑锅千年前的仙修可真不能背。“不是。”他简短地说。千年前,仙修没有所谓的“钻钱眼里”,也没有满肚子生意经的钱串子。仙修更注重清心寡欲、修持道心,不谈利欲。“唯利是图”“利欲熏心”这样的评价,通常是用来形容魔修的,只有推崇欲望的魔修才会坦然且傲慢地追逐利欲。也许当年也有一些仙门修士致力于收敛财富,但绝不可能像四方盟一样蔚然成风,当年的仙域也没有那样的条件。冥渊下的幽邃荒冢。卫朝荣默不作声地想着:这又是当今世界和千年前截然不同的一个方面。今夕的山海已不是千年前的山海,今夕的人世也不是千年前的人世。什么都变了,也包括他和她。他抬起手,在晦暗的幽光里望见虚幻的掌心和手臂。到最后,只剩一声幽长的叹息。阆风苑前,富泱忽然用手肘撞了申少扬一下:“哎,那边走过来的就是戚枫。”申少扬转过头看去,一群身着月白制式道袍的年轻修士说说笑笑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他茫然:“哪个?”富泱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他罕见地用一种犹疑的语气,慢慢地说:“应该是,中间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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