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一开始还很紧张,后面还没等他开到医院,昏迷了大概五分钟的应盱衡就悠悠转醒了。
想来是自己的老毛病犯了。
自从家人出事后,他每次情绪起伏过大,就容易心悸昏倒。
去医院查了也没查出什么问题,他跟医生说自己一激动就会心悸,医生跟他说:
“那就不要激动。”
想了下他一直心如止水,已经一年多没有犯病了,不知道今天应盱衡是受了什么刺激,穿上他的皮肤还不到三小时就解锁了他的隐藏技能。
应盱衡清醒过来问他:“你是有心脏病吗?”
医生也没说过这是什么病,事实上他应该没有什么毛病,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应盱衡解释,索性就点了点头。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应盱衡觉得盛意这人不仅狗,可能还真有点毛病。
他不信盛意说的没事,坚持要去医院看看。
开什么玩笑,现在这副身体里的灵魂是他自己,要是真挂了他岂不就成了孤魂野鬼?
那他做鬼也不会放过盛意。
然后检查结果就是在医院开间单人房观察一晚。
两人这一折腾已经凌晨两点,这座私人医院偏郊区,除了绿化好设备新,没有其他出色的地方,比起医院倒更像一所疗养院。
“盛意”躺在床上,“应盱衡”身高体长,侧躺在沙发上,有些局促。
“要不你上床来睡?”应盱衡邀请。
“不了。”
“哦。”
应盱衡也只是意思一下,单间的床也是单人床,挤一块儿还不一定有沙发舒服。
两人再没有说话,盛意进来后开窗通风,树叶的沙沙声被风送进房间,皎洁的月光也被应盱衡枕在了脑袋底下。
应盱衡被晃得有些睡不着,但又舍不得拉上窗帘。
身后传来了清浅的呼吸声,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与安心。
他知道盛意还没睡。
因为莫亚格说他睡觉打呼。
难得和盛意如此平和地待在一起,应盱衡很珍惜。
他决定来一场兄弟般的夜聊。
“盛意,你睡了吗?”
应盱衡选了个比较传统的开头。
“睡了。”
“那你怎么回话了。”
“梦话。”
盛意虽然不按常理回答问题,但还是做到了有问必答,应盱衡默认他接受了自己的闺蜜夜聊邀请。
他想了下,开门见山。
“盛意,你为什么要自杀?”
这次盛意没有立马回答。有一瞬,应盱衡感觉外面的风声都静止了。
就在他以为等不到答案时,盛意开口了。
“我不知道。”
记忆中的午后很闷热,b市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雨了,是阵雨。
他想起以前住的破筒子楼,木质家具最受不了这样的天气,大雨有一阵没一阵的,太阳还没晒干它又来了。蛀虫一生就是一窝,啃坏了桌子腿还得拿纸板垫好。
哪怕不是住底楼,房间里也泛着潮气,时间久了,空气里的霉味无孔不入钻进鼻腔,让人觉都睡不好。
夏季不止是明媚灿烂的,它也是阴沉腐烂的。
就像这雨,就像他。
兴许是双亲都在夏日去世,盛意对这个季节实在提不起好感。一到夏天就不想上班,窝在家里吹空调也消散不了心中的烦闷。
“哦。”
不知道有没有接受这个答案,应盱衡躲在被子里闷闷地应了一声。
没有追问反而更让人有倾诉欲,盛意自顾自地说。
“我只是感觉我睡着了……”
应盱衡你知道吗?睡着的人是感受不到痛苦的。
“我只是感觉我应该死在夏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细小的吸鼻子的声音。
盛意突然笑了,他说:“应盱衡,你哭了。”
被子回话很快:“没有!”
“男人哭鼻子也不丢脸的。”
应盱衡真的很好骗。他探出脑袋来。
“真的?”
盛意顺着他的话:“真的,我也哭鼻子。”
应盱衡还要求证:“你什么时候哭鼻子了?”
盛意嘴角勾起,他的心脏好像突然变成了一颗棉花糖。
“小学一年级。”
“滚。”
狗盛意,接下来三个小时都不要跟你说话!
三分钟后。
“盛意。”
“嗯。”
“你睡了吗?”
“嗯。”
“住我家吧。”
应盱衡等了好久,眼睛耷拉下来又睁开,终于等到夏风把盛意的答案吹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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