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璎闭上眼睛,她的心中满是感激,对淮林,对周家,对命运。宫里的那道漩涡,从一开始就是不归路,在既定的结局里,她应该是殒身其中的。
或许是挣扎其中的她过于可怜了,老天爷在仁慈与不忍之下,将她拉出了那漩涡。
兜兜转转,给了自己另一种圆满。
魏琰还在算着梁璎入京的时间。
思念这种东西,在外人看来或许是矫情而不能理解。但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能知道。
就是像一根刺,狠狠地扎在肉里。那痛苦绵长不断,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让自己忙起来,忙到忘记这根刺的存在。
魏琰确实是这么做的,可人总会闲下来的。一旦记起,那钝痛就半点不会放过他。
也会有爆发的时候。
疼痛在某些夜里变得尖锐之时,魏琰有时候会怨恨到自暴自弃。
他明明是皇帝的,想要就抢过来好了,一个周淮林而已,杀了就好了。他是真的想让周淮林死的,想到快要发疯。
他那么想要梁璎,凭什么要让?
每每这时,他想到的都是曾经的梁璎。
好像看到那个满眼爱意的女子、那个满身伤痕的女子。她悲伤的目光一看过来,魏琰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辜负的人是他,背叛的人也是他。
如今的结果都是他自找的。
魏琰泄了气,他又重新躺下来,努力地嗅着这个房间里仿佛残存着的属于那个人的气息,继续自己的辗转反侧。
后来想想,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了他们的“夫妻不和”呢?
因为溺水的人终于抓到了可以救命的稻草,濒临崩断的弦终于有了放松的契机,他迫不及待就抓住了。
可这会儿的他倒是没有想太多,越临近见面,他越是急切、焦灼。
不光是最近,他半年来都是靠着对这次见面的期待过活的。
“林福。”
殿内传来魏琰的声音时,林福赶紧上前两步回应:“皇上,奴才在。”
里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传出声音:“这次找的那个大夫,就让他直接进京,在京城里等着。”
反正她总会来的。
“是。”
“周府那边去看了没有?”
“看过了,那边说并不缺什么。”
“也行……也行。”魏琰呢喃地念叨着,她若是不想住在周府呢?可是梁璎应该也不会想住进宫里。
那就在京城另外安排住处,让文杞也一起去住好了,她应该会开心一些。
魏琰这样计划着。
他就这样带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缓慢入睡。
夜里他梦到了梁璎怀着文杞的时候。
女人当时因为每日神经的紧绷,和食欲的减退,以及那防不胜防的各种陷害,到后边时,她除了肚子是鼓起来的,整个人都明显瘦了下去。
魏琰那时也慌了神,这个孩子在他眼里就仿佛一个妖怪一般,吸食着母亲的精气。
可梁璎却十分不认同这样的说法。
“他是礼物,是老天爷赐予我们最好的礼物。正因为珍贵,所以他才要考验我们,看看能不能放心把这个孩子交给我们。”
她拉着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让自己感受着这个生命的跳动。
“我是第一次做母亲,”她笑着说,“皇上也是第一次做父亲。我们初为人父母,还得要这个孩子多担待一些了。”
她有时候就是这样,带着一种有些傻气,却让人无法拒绝的纯粹。
或许真的是这样吧,他们的共同努力,才让这个孩子平安地降临到这个世上。
那也是他如今唯一剩下的东西了。
周淮林还没有入京的时候,给魏琰的信就已经到了。
是带着梁璎怀孕消息的信。
看完信后,魏琰去了东宫。
“你娘有了身孕,你知道吗?”
文杞原本正在专心看书的,莫名其妙突然闯入的人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让他皱了皱眉。
这事他自然是知道的,母亲给他的信中就已经说了此事。
他看向父亲。
很明显,这个男人应该是才知晓的,他来得很是匆忙,头上的发冠都是歪着的。
不知怎的,魏文杞想起自己幼年之时关于萧贵妃的记忆。
虽然此刻的父皇不似那个女人那般歇斯底里,反而很平静的模样,但那眼里仿佛要吞噬一切的疯癫,却是如出一辙。
这充满妒忌、尖锐刻薄,随时会失控的模样,真的很像。
担忧
魏文杞没有回答, 他觉着自己已经不需要回答了。因为父亲这会儿像是什么都明白了,他的脸沉得可怕,淬了毒的眼睛就仿佛是盯着猎物的毒蛇。
“她怀有身孕了, 你知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魏琰声音听上去很平稳, 可只有自己知道, 愤怒与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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