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叮嘱道:“小殿下,待会儿若是见到了魔尊,您千万不可暴露身份。”君旻小眉头皱起来,“为何?”慕青道:“魔尊她不喜天族。您还小,现在不懂,将来就会知道了。只待会儿小殿下可记住小仙的话,万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见慕青三番四次叮嘱,君旻皱皱鼻子,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答应了,“好吧。”慕青虽然嘴上叮嘱,但心里倒是没有过多的担心,依着那位的性子,想来是不会亲自见他的,多半是又让鬼卿接待他,转身就把礼物扔了。魔域有座主城池,名唤根思城,魔宫就位于根思城中。如往常一样,慕青一入根思城就被魔兵带到了魔域左使鬼卿的面前。鬼卿乃是玄烈鸟所化,玄烈鸟一族冷心冷清,但若认定一个人,也必定倾心相待。当年天魔大战,玄烈鸟损失惨重,最后竟只剩了个鬼卿,魔尊缘衣见他修炼天赋不错,便收了他在座下。这么多年,他一步步从小小的魔兵坐到了护法,又成为了魔域左使,成了缘衣如今最信任的人。青年不像其他人魔族穿着黑衣,而是一身白衣,气质冷清,从城门走出来时,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然而看似温润如玉的公子,一开口却如淬了冰,说出的话都带着寒气,对着慕青质问道:“他是谁?”君旻不喜鬼卿说话的态度,又念及刚才慕青所嘱咐的话,到底没说什么。慕青虽早已预想到这副场景,但真的发生了,腿却还是有些软,壮着胆子拉着君旻上前,行礼笑道:“这是月浮宫新来的小仙童,得帝君信任,带着他来熟悉熟悉路,往后可由他来给魔尊送礼。”“是吗?”鬼卿冷笑一声,满脸鄙视:“你莫不是以为魔族都是傻子。”言罢,又看向君旻,打量了好一会儿道:“也罢,不过是个小孩,下不为例。进来吧,尊主有话交代你。”慕青有些愣神,魔尊已经有两万年没见他了,每次都是留下礼就走,今日怎么突然要见他,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思及此,慕青瞬间就正经了,“烦请左使。”君旻本因为鬼卿的话有些不开心,他生来便是万众瞩目,何曾受过这种冷待。但到底是孩子心性,从未离开过天界的他,初来魔族,见什么都稀奇的很,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刚才鬼卿冷待他的事情忘了。魔域虽不如天界灵气充裕,但大概天界的神仙都是无情无欲的,所以天界颇为冷清,魔域确是不同,刚才一路走来,根思城竟如凡间的集市一样,热闹的很。这么想着,一直进了大殿,君旻还有些意犹未尽。直至慕青俯身行礼,恭敬道:“参见魔尊。”君旻这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有些呆愣。
上首白玉椅上侧躺着一位红衣女子,女子雪肤花貌,容貌倾城,眉目冶艳,一身红衣不着其他装饰,乌发用娑婆树的树枝做成的木簪轻轻拢起披在身后。君旻见到她很开心,但为何开心,他也不知道。君旻想,大概是因为她和他想的一模一样吧。从两人进入大殿开始,就有一道视线紧紧盯着她,缘衣顺着视线看过去,是鬼卿说的那个奶娃娃。奶娃娃就是奶娃娃,见她望过去,整个人都显得局促不安,脸红彤彤的,将无处安放表演了好一会儿,才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朝着缘衣露出了软软的笑容。孩子的笑很纯粹,那是缘衣好多年没有见过的,缘衣喜欢。愣了愣,嗤笑一声,转向慕青问:“他是谁家的娃娃?”缘衣打着一手好算盘,这孩子倒是合她心意,不如带在身边玩玩,过几天再送回去。刚刚还谨记不能暴露身份的君旻,此刻就像喝了孟婆汤一样,将答应慕青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倒豆子一般把自己交代的一清二楚。一听到缘衣的话,像个被教他理论知识的老师点名提问一样,立马急切道:“我叫君旻,今年七百岁了。”说完,脸又红了。慕青的脸却白了,心虚地望向上首的缘衣。果不其然,缘衣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慕青心里哀嚎,我的小祖宗啊,不是让你不要暴露身份了,你怎么一见到这魔头就跟中了蛊一样,什么都交代了。君旻也感受到了和刚才全然不同的氛围,脸上的红晕慢慢褪去,小脸有些发白。手悄悄拉住慕青的衣袖,小声问道:“慕青,我是不是说错话,惹她生气了?”慕青哪里还敢说什么,只小声安慰道:“小殿下放心,您”“放心,”缘衣冷笑一声,“慕青,莫不是这些年给你脸了,给你们月浮宫脸了。竟敢将天族的人带到魔域,找死吗?”杀了他(二)慕青脸色发白,喉咙发干,半晌才颤着声音道:“魔尊息怒,此事是小仙做错了。小仙自作主张带小殿下来魔界,此事帝君不知,还望尊主不要迁怒帝君。但殿下身份特殊,又是稚子,也望尊主看在帝君的面子上放小殿下离去。尊主处置小仙便是。”君旻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生气,却又好像明白她为什么生气,他很聪明,大概是因为他是天族的人,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因为他是天帝的孙子,她不喜欢他。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结论,君旻心里闷闷的,有些难受,比被天帝压在重华宫学习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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