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漏嘴了。
正因自己一时放松而脱口而出的无心之词懊恼到不知所措时,身后的珮扇迷茫地询问:“什么?”
“好喜欢你帮我上药啊。”
这话不伦不类,我把头埋进臂弯里,耳廓红了一圈。
珮扇迟迟没有回复,他将手中剩余的药膏涂在我的屁股上,替我把衣服穿好。
气氛陡然压抑起来,我磨磨蹭蹭从床上爬起来,男子正默不作声牢牢看着我。
“你到底说了什么?”他再次问道。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在这窒息的氛围中恍惚闻到了昨日在青石板桥上天翻地覆时空气中的凌冽雪意。
“我说”我偏开眼睛,神情中带了些女儿家的娇俏,“我说我喜欢你。”
无人说话。
“嗨。”男子的反应不似我想象中惊慌。
他把我当兄弟般拍拍我的肩膀,清朗道:“我也喜欢你,坊里就没不喜欢你的。”
他!
此喜欢非彼喜欢啊!
比起表白失败更让人懊恼的应该是被误解。
我瞠目结舌,一股脑地想向他解释:“我的意思是——”
却不想珮扇猛地起身背对着我,打断我的话:“既然你回坊里了,我也不该继续在这里留宿。”
他动作迅速地翻了几件他带来的衣物,无头苍蝇般在屋中转了两圈,顾不得那些被他搬来的宝贵扇子,疾风般出去了。
那背影隐有几分逃难的意味。
仓皇逃回自己屋子的珮扇合上房门才松了一口气,他倚靠在冰凉的木门上,只觉得手心发疼,他摊开手一看,掌心已被指甲划出了四道弯月牙的红痕。
他心不在焉将衣服收好,叹息着倒在了床上。
点卯后倾城坊又开始了一日的忙碌,我跟秦妈妈锻炼了这些日子,坊中的事宜处理起来已是得心应手,不知不觉又是深夜。
好容易得了空闲,七儿从厨房拿了两碗红豆汤给我和秦妈妈,他每日勤勉,昨日一时没跟住我就听闻了望纱的事情,被吓到了。
我安抚了他好几次,终于打消他的忧心,催他早点回去睡觉。
“眼看着七儿长大了,真让人感慨。”秦妈妈看着七儿离开的背影,眼角笑出了几道细细的褶子。
我喝了口温热的红豆汤,贴着秦妈妈问:“七儿来坊里很久了吗?”
她思索片刻:“叁不对,四年前吧,你可记得坊主曾在外出时带回来一个孤儿?”
我愣了一下,想到之前统计坊中杂役时看到的名字:“您是说金铃子?”
“是她。”秦妈妈点头。
“除了她,和坊主一同回来的便是七儿。金铃子被带回来时发着高热,浑身烧得通红,在坊中养了一个月才能下地行走,我们当她和七儿是兄妹,却不想”
“怎么了?”
“他们不仅不是兄妹,反而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我被红豆汤呛了一下,半晌缓过气来:“什么?”
秦妈妈轻轻拍打我的后背,唏嘘着正要将她的听闻告诉我,刚刚送走客人的苓芩儿揉着酸痛的腰,凑过来听我们聊天。
“秦妈妈和沐姑娘说什么悄悄话呢?”
他从秦妈妈身后蹿出来,吓了美妇人一跳,秦妈妈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抚了抚胸口,不轻不重打了他一巴掌:“瞎闹。”
他吐了吐舌头从旁边端了碟南瓜子,倚在柜台上好奇地看着我们。
“这事情你知道。”秦妈妈一脸无奈,“七儿和金铃子的事。”
苓芩儿瞬间睁大了眼睛,嗑瓜子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怎么聊起他们了?”
他看了看四周,向前探了探身子,低声问道:“是不是金铃子又对七儿下毒了?”
我一惊,秦妈妈慌乱摆手:“可没发生这样的事,你别乱说啊。”
听闻是我们随意聊到此事,苓芩儿便不再多问,乖乖在一旁听秦妈妈向我科普,不时添点细节。
原来七儿与金铃子都生在邻县的沿海村落,那处家家捕鱼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复一年过着平静的生活。
一日天清气爽,捕鱼的村民们最近一次出海收获颇丰,刚巧赶着集市变卖海货贴补家用。
年方十二的七儿来金铃子家中送新鲜的鸡蛋,无意间撞见她的父母在争执。
他屏气听了一会儿,发现金铃子的父亲竟然在私下倒卖官盐。
虽然不少渔民家中都有制作咸鱼去集市售卖的传统,但在盐巴被官府管控的年代,贩卖私盐是明令禁止的行为。
曾经就有渔民以腌制咸鱼为借口领取官盐,实则克扣腌制盐巴从中牟利,结果被官府发现处以极刑的先例。
七儿在逃跑回家的过程中打翻了篮中的鸡蛋,他被自己偶然撞见的事情吓得脸色惨白,大病了一场。
他曾幻想此事可以在他白驹过隙的年岁中潦草揭过,却不知道早在病中就已梦魇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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