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无法向任何人倾诉。这个时空没有「水清攸」这个人——过来、未来都不会有,她的儿子不算是消失,而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哪怕清清想到坟场凭吊si去的儿子,也做不到。
清攸在上一个时空si了。清攸在这个时空从来没有存在过,更加说不上是屍骨无存。
也许因为她在宿舍久违地做家务、做饭,令她想起那一段当单亲妈妈的日子。滕思悠从来不回家。头几个月,清清还拿着手上的十多万积蓄过活,每天不si心地检查户口结余,老是期盼滕思悠回心转意,至少给他们母子汇生活费。
可是,从来没有。户口里的钱一点一滴地花掉,最後只剩下几万块。清攸本来读一条龙式的私立学校,一年学费高达十多万元,哪有钱?她唯有让儿子转到屋邨学校,接受免费教育。清攸真的很乖,他说:「妈妈,我会努力读书,拿到奖学金,就可以用来买下一年的教科书了。我不ai读以前的学校,读现在这间就行了,也不用交学费。」
清攸每年参加许多b赛:书法、写作、绘画,举凡奖品是书券的b赛,他都参加。得了奖,他就笑弯一双深蓝se的大眼,双手捧上盛着书券的信封:「妈妈,给。」
「清攸那麽聪明,妈妈要奖励你。」清清抱起六岁的儿子,压下哭泣的冲动:「这些书券不要再用来买教科书,我们去买清攸ai看的故事书。我去跟爸爸说你有多聪明,爸爸一定会让你回去读私立学校的。」
清攸的朋友全都在原来的学校。到了屋邨学校,那些孩子大多基层出身,不曾接触过外国人,一见到清攸酷似父亲的漂亮五官——特别是一双蓝眼——纷纷惊异莫名,有几个小男生嫉妒清攸得到nv同学的欢心,合伙杯葛他,揍得他一脸瘀青,心痛得清清在夜晚偷偷啜泣,这傻孩子还说不痛:「妈妈,我下次不会再被人欺负,我会还手,你不用担心,还是有很多同学待我好的。nv生常常请我吃糖果跟饼乾,还有我今天忘了带书,隔壁的johnny主动让我看他的书……」
为了儿子,清清厚着面皮,去裴星如所住的公寓楼下守候滕思悠。那天刚好是冬至,十二月的大寒天,她等到晚上九点多,见到滕思悠抱着眉目如画、约三岁的小nv儿——滕芍药,打扮高贵的裴星如跟他并肩走着,真是一对璧人。清清自知复合无望,放下身段,甚至跪在他跟前,求他看在水冬yan供他读书的份上,每个月给她一笔生活费。
「水清澄,你看你现在沦落到什麽地步。乞丐?流浪狗?过街老鼠?」滕思悠轻蔑地俯首看着她,滕芍药赖在父亲的怀里,不谙世事,天真地吮着大拇指。
他说:「清攸是你的儿子,是你下贱地爬上我的床,千方百计地怀上孩子。我见到你就觉得恶心,更何况是你生下的杂种?所以我si活不肯让他姓滕,他是你这贱nv人所生的东西,合该跟你一样姓水。你那麽想让他接受优质教育,怎不自己努力工作赚学费?水家大小姐,钱可没那麽容易赚,不是你跪下来哭几下,银行户口的钱就会自动变多。找不到工作,大不了去卖身,双腿张一张就有钱了。不过像你这样的货se,一个月不知要接几多个客人,才能勉强跟那小鬼生活得了。」
自此,清清知道哪怕她在滕思悠面前割脉自杀,这个男人眼皮也不会跳动一下。她不敢在儿子面前再说「爸爸」、「转学」的字眼,清攸也懂事得惊人,彷佛感觉到母亲的难处,即使多想念父亲也不敢说。
他只感觉到,爸爸遗弃了他跟妈妈。他却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而她幸福得像个小公主。
清清让儿子放学後继续在学校留到晚上七点,做功课或温习,自己则从早上开始去打工。她去应徵文员,对方见她是大学生就聘请她,可是她廿五六岁才学回来的厨艺,滕思悠这才愿意留在家里吃饭。
清清把腌好的r0u块裹上生粉跟蛋浆,怔怔地夹进油镬,在一阵滋滋油响声中想: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滕思悠对她的感觉,还是逃不出「讨厌」这两个字。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重新活一次,她尽可能修补每一个错误,不遗余力地做。她斩断自己对滕思悠的痴恋,或许他已成为她的心理创伤,这辈子的她用不着强b自己从情感ch0u离,已会下意识躲避他。减少跟滕思悠接触,令她觉得安全,人生踏上正轨。反之,一靠近滕思悠,她就觉得危险,生怕重蹈覆辙。
即使是自己完全不喜欢的事,例如学习,她都b自己要做好,至少去到大学毕业的程度,然後能够自立。多多少少也好,可以给钱父母,告诉他们:爸妈,我过得不错,用不着靠你们或者靠男人养活我。
她着实很怕:那种男人跑掉了、切断财源,令她跟清攸陷入困苦的情况,就算是今生偶尔回想,也教她害怕得打颤。这种旁徨,她从来没能道出:能跟谁是她任x地说要嫁滕思悠的,妈妈一向不支持。当时水冬yan又被滕思悠拉下学术圈,只能当个中小学代课老师混日子,堂堂系主任轮落到去教一群字也懂不到多少个的小娃儿读书,被小学生笑他是老伯——她这做nv儿的,有面目在父母跟前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