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拼命做兼职的那几年,已戒掉用化妆品的习惯。
她记不起十三年前的世界。因为她的世界总是围着滕思悠转动,一旦要在她的世界去除这个男人,她就发觉自己原来是孑然一身的。
「哪天放榜?」水冬yan切着煎得七成熟的牛排,沉声问道。
此刻,他们身处铜锣湾区一间美式餐厅。每个月总有一天是水冬yan带家人出外吃饭,以严父的姿态问起孩子的近况。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下属向上司汇报。滕思悠恭敬地说:「下星期五就是了。」
水冬yan年届四十五岁,身材壮健稳重,即使是不回大学的日子,也穿着白衬衣、黑西k、皮鞋跟棕se短身外套,有种中产的拘谨。他方正的脸庞总是不苟言笑,虎目有神。在他面前,年轻的清清总是压抑心底的畏惧,武装成一只小刺蝟,诸多驳斥,有时不要脸起来,气得他脸红脖子粗。
「嗯,」他颔首,看向大口吃着沙律的nv儿:「你有信心考好吗?我从不担心思悠,可是你就不一样。你妈妈说你根本没怎麽温书,每天追明星的时间b吃饭多。」
陆少瑶闻言,赶紧低下头吃牛排,躲开nv儿的眼神。清清没想过反驳:「你知道就好。我老实说,这次会考得很差,又要你补送我升中六了。」
水冬yan的脸se黑过镬底。他身为教授,nv儿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要是她争气一点,他老早能送她读剑桥、牛津了。系里有几个b他更低级的教员,儿nv竟然考得入哈佛,他的老脸往哪里挂?
他一拳搥上铺着白桌布的桌子,压低声音:「为什麽你就是这样,从不肯认认真真念书?你从小到大,我就给你最好的jg英教育……」
「爸爸,这里是餐厅,你冷静点。」陆少瑶扯着丈夫的手臂,尖细的声音压得气若柔丝,近乎是哀求,她不时看看四周,生怕惹来异样的目光。
滕思悠也搁下刀叉,好笑地来回看着清清跟水冬yan的面se。他从不介入这对父nv的纷争。
「是我没认真读,对不起。你就信我一次,只要你保送我升中六,我铁定会g出一番成绩。」清清的一双杏眼过於透澈,反倒失却nv人应有的柔弱风情,却跟她以往的执拗倔强全不一样:「爸,你给我点时间。虽然我没办法像滕思悠那麽出se,最後,我可能连香港任何一间大学都考不入,但……」
「行,我不想听你胡说八道。」水冬yan灌了半杯红酒,语速飞快地说:「我不知道你这个月发生什麽事,忽然老实下来,也不ga0旁门左道的事。但你是我生的,你是什麽货se,我难道不清楚?你就是怕我怪责你考得差,先说一堆漂亮话哄我,再过一阵你就故态复萌。」
他厉她一眼:「你别以为你少发一阵脾气,我就会对你忽然改观。像你这样的人,要不是投胎得好,做了我们的nv儿,肯定是个一事无成的loser。」
水冬yan的话很重,很难听,换着是上一辈子的清清,早就恼羞成怒地夺门而出。这时,她垂着头,内心不得不同意爸爸的话。况且,事实上,她即使有良好的出身,但由於自己从来没有努力地活着,最後不止一事无成,还累得自己家破人亡。
清清已回来一个月,还是想不通应该怎样做。她想叫大神出来商量,可他再没出现过。某天早上醒来,她甚至想:会不会她从来没si过?自杀跟杀si滕思悠和清攸的事,全都是她jg神错乱的幻想。然而,偶尔在恶梦见到的血腥、亲人si後的一张张脸,真实得可怕。
是假的。不,不是假的。
结果她想通的一件事是,无论是真是假,她也不再是最初的她。因为她清楚,假如她依然故我,就只会走回同一条旧路。她想要做一个全新的「水清澄」,完
「大神,我这次合格了吧!」
「嗯。我的老师目前很满意,说假如之後没有意外,我就能高分毕业过关,你也能在这个时空活下去。」
「那就好。我跟阿盈现在当了朋友,昨天才刚跟她去了cafe跟博物馆,我也很高兴自己能解开她的心结。你知道吗?滕思悠也开始原谅我了,这可真不容易,我经过一年的努力,似乎令他逐渐相信我改过。」
「所以,你觉得他已经释怀了,不再生你气吗?然後将你看成一个单纯的好姐姐?」
「哪有这麽容易。我心里知道他还在生我的气,但是,至少他不会再对我单单打打。再过几年,他在大学碰到裴星如,有了正常的恋ai生活,就会真正释怀。」
「然後呢?等他不再讨厌你,你会否乘胜追击,一举拿下他的心?」
「不,我不敢再奢想。他根本不可能喜欢我。我上辈子经历了太多,无法接受他再次成为我的丈夫。我甚至不想再跟任何男人生下孩子,因为我水清澄就只有清攸一个孩子,不要别的。」
「你再跟滕思悠在一起,就能生下清攸。真的不再试一次吗?」
「不。我的双手染满血腥,不配做一个母亲。不要再说这些,来说说我下一件後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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