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就往林之南胸口望去,仿佛要穿透衣服布料看清楚她心口的图案。
林之南还没做反应,人已经被萧楚拉到了边上,阿耶立刻对上了萧楚的目光。
“她是我北齐人。”
萧楚说。
阿耶愣了愣。
“嗯,我是北齐人,不是巫族。”
林之南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你最后感应到那些尸体是什么时候?”
阿耶还是有些不解,但回答道:“前日晚上。”
也就是说,前天晚上,那些尸体都还在,今天为什么就忽然消失了?
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故,让人不得不把那些尸体都弄走了?
从前天晚上,到今天,这中间的变故——
林之南抬眼,正对上萧楚的目光,萧楚点了点头:“你来了这里。”
林之南到了这儿,又赶上了赤眼魔人案发,不仅控制了那两个魔人,还把他们身体中的蛊虫取走了。
某个人发现了这件事,怕验尸房中原先那几具尸体里的蛊虫也被发现,所以连夜将那些尸体弄走了。
这么一来事情就说得通了。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其实也不难猜。”
林之南说。
陈远还没从他们俩打哑谜一样的话语里明白过来,就听到外头院子里一阵喧哗,有熟悉的衙役在那儿高声喊着“大人来了!”,柳雯儿似乎也是在提醒他们,故意大声喊了两声“爹爹”。
“谁在里面?”
一道略显威严的中年男声传来。
“是柳大人来了。”
陈远皱眉。
“说曹操曹操到。”
林之南耸了下肩,看向萧楚,以眼神询问他打算怎么做。
萧楚朝她笑了笑,“出去吧,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线索了。”
说罢率先朝门外光亮的院子走去。
林之南和他并肩,阿耶落后两步,陈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重新给尸体盖好白布,追了上去。
他走在最后,看着前头背影清瘦的萧楚,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不认识这个“弟弟”了。
不过原本,他也没怎么了解过这个弟弟。
他想起了三年前,江楚刚被带来陈宅的时候。
那时他又瘦又小,满身是伤,明明年纪还很小,脸上却满是心灰意冷,一双眼睛也总是无神地半垂着,仿佛这世间的所有快乐与阳光都与他毫无关系。
他爹把江楚交给他照顾,并让他们以兄弟相称,然后外头逐渐流传起了江楚是陈员外私生子的谣言,但是陈远很清楚,江楚不是他的弟弟,他们绝对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陈员外很重视江楚,但是这种重视又透着某种古怪,他对陈远说,江楚绝对不能出意外,必须好好活着,不论发生什么,就算是他自己死了,江楚都不能死。但是对外,他却从未澄清过关于江楚的谣言,明知道江楚因此受了诸多欺凌委屈,也从不阻止帮忙,甚至几次阻拦了陈远为他出头的行为。
这让陈远无法理解,而以他的性情,他也无法眼睁睁看着那样一个孩子受到欺凌,他只能以他自己的方式隐晦地提供一些帮助,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兄弟情谊。
而如今看来,这一切表面的平和都即将要被打破了,他一直困惑不解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却不知又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蛊虫。
又是蛊虫。
他用力握了握手掌,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时他们一家人跟随着平南王驻守在南境时的时光。
陈远的父亲陈员外曾经是平南王林萧的副将,陈远也从小长在南境,他是亲眼看着动乱贫穷的南境是如何在镇国公与平南王这对父子的治理下一点点繁荣和平起来的,因此在陈远的心中,上京皇城里的齐王太过遥远,平南王却是就活生生站在他眼前的英雄。
小时候,他还经常和平南王的义子金陵一起约出去玩,两人都是宁阳城里有名的小霸王,穿街走巷撵鸡逗鹅,路过的大婶大姨们见了他们都要直皱眉头,往往他们还没玩多久,后头就要追上来一群拿着棒子逮他们回去的军营老爷们。
只是后来,由于陈员外常年征战伤了身体底子,终究是不适合再长期留在南境,于是后来他们一家人回了老家,准备安稳过活。
陈远记得他们走的那一年,王妃刚有了孕,他爹还很遗憾,说无法见着小世子出生,那时平南王哈哈大笑,说他更想要个闺女,到时候他还要去跟皇上讨个封号回来,他要他的女儿自由自在地在南境长大。
然而谁曾想,才不过几年,南境厄难,宁阳城全毁,平南王一家都死在了那场蛊虫之灾中。
消息传到老家之时,陈员外当时就吐了一大口血,之后更是悲痛欲绝茶饭不思,还是少年的陈远一边在病床边服侍父亲,一边想起了幼年时光,想起他心中那个伟岸高大的英雄形象,和传闻中还很年幼的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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