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见面啊……应该、应该更加温暖……就像我们还在一起的那时候……那样的……」
【你期待我和你拥有相同的型态,奇路斯。】
冷冷地,祂指向了他。
突然,大殿消失了,蓝光消失了,孩童兀自一人伫立於无垠的黑暗之中,旁徨地张望。
「陛、下……?」
【而我也告诉过你,不要用实体定义我。】
深沉的意念从四面八方将他包围,奇路斯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他的陛下没有生气,祂的意念还是像以往一样平静,但却有一种沉沉的压迫感。
【提问——你有丧失一切尊严与自信,也要与我『见面』的勇气吗?】
闻言,孩童畏怯的眼神改变了。
他紧握拳头,抬头挺胸面对这几乎令人窒息的黑暗。
「我有!」他回答得毫不犹豫,「我要见陛下!不管牺牲什麽——我要见陛下!」
【……你的觉悟我收下了,奇路斯。】那个意念冷漠地、平静地回答,【你本不该参与其中,但你凭自己的意志做了选择,那我应允你的祈祷。】
【七千年後再到这里来——你的愿望将被实现。】
倏地,祂消失了。
孩童又回到了发着蓝光的大殿,而这一次他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站着其余六个模糊的影子,纯白的鸟在他们身边飞舞环绕,亚莱蒂还没看清便过去了,她又再一次被黑暗所包围,最後能看见的,只是孩童那一双血红色的美丽眼睛。
红宝石似的,散发着晶莹的光亮,即使在黑暗中也能一眼就望见。
亚莱蒂入迷地望着、望着,黑暗中彷佛只剩下那双眼,然後,那双漂亮的眼眸逐渐变了,恐惧与不安笼罩了它们,七芒星的刻纹也消失了。
「你他妈是干什麽吃的!」
黑暗中,玻璃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女人的尖叫。
从隙缝中渗进的光线闪烁了一下,男童的气息又短又急促,小小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在这黑暗之外,酒瓶狠狠地砸在地板上,碎裂一地,四溅的碎片在女人的身上扎出血来。
「呀啊啊啊——!」
「叫!再叫!开业一天才这点钱是怎麽回事!老子还喝个屁!」
碰的一声,餐桌被踹倒了,金属的餐具锵当锵当洒了一地。
「不要!不要……!明天还要开店啊!」
「操你妈!那张丑脸还怕客人看!」男人的怒吼伴随拳打脚踢的声音,「贱人!淫妇!就你这种荡性才会生出那种妖怪!也不晓得跟什麽野兽配的种!」
女人的哭叫与求饶又再次淹没了空间。
半小时、四十分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的声音安静了,男人重重的脚步离开了许久,他屏息,小心翼翼推开橱柜的门,只见在破旧的小吃店里昏黄的灯光中,头破血流的女人默默收拾着一地狼藉残局。
男童抿了抿唇,想要说话,却又发不太出声来。
他想靠近那女人,然而,那女人回头恶瞪了他一眼,几把叉子从他耳侧飞过去,砸在身後的铁制橱柜上,发出令人胆怯的巨响。
「滚回楼上去!」那女人厌恶地嘶吼,「我看了你就恶心!」
他愣愣地瞪大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眼眶盈满了泪水。
在不断朝他飞来的刀叉中,他飞也似地夺门而出,在暗夜中奔逃,逃着、逃着,几盏路灯一晃而过,那约莫只有五岁的男童在奔跑之中,身体逐渐长大了,转眼间,他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在夕阳的余晖中拚命奔跑着——突然,前方的巷子冲出几个拿棒球棍的男孩,挡在他的前方。他停下脚步,转头,身後也有几个男孩堵了过来。
「无路可逃了吧!妖怪!」拿金属球棒的那个男孩自信地大笑,「打怪时间到罗!」
「不要这样……我不是……我不是……呜哇啊啊啊啊啊!」
他的求饶只是徒劳。
球棒一棍一棍重重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上,他们殴打他、践踏他、在他身上吐口水、在他的伤口上撒尿,然後他们脱下他的裤子,把他吊上树,拿他当沙袋狂揍,揍得他鼻子歪了,眼角裂了,整脸都肿,鲜血不停地流,一直揍到太阳落下那边的山头,然後,他们拍着手回家了,留他一人半裸地吊在树上。
夜晚的风很冷,全身很痛,肋骨断了,血不停地滴,全身还发着尿的骚臭。偶有路过几个同龄的孩子,却只听见他们的耳语和窃笑。
他一直哭、一直哭着,却忍着不敢哭出声。
深夜,巡逻的警察将他放下来送去医院。护士看见他的眼睛时吓到似地缩了手,惊恐的表情滚烫地映在眼底,烫得他胸口阵阵发疼。
——就这麽恶心吗?
与你们不同,就这麽罪大恶极吗?
仅仅只是因为不同,就成为了所有伤害的理由和藉口,那些嘲笑与恶毒的伤害没有一天能从他的生命中抹去。镜子里自己的倒影从十岁成为十四岁,十四岁成为十七岁,他从矮小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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