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稍微一松的这一瞬间,猛地加大了意识力,一把就将老头儿拽下了柜台,“咚”一声砸在收费处地上。
紧跟着,原本摆在台面上,被五十明的腿一起扫进来的银白手杖也滚落了下来。
卫刑纵身扑出了帐篷,伸手就向银白手杖抓去;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红脸人伸出苍白的舌头一舔嘴唇,双手之间忽然多了一个巨大的长杆网兜——正是那种过去时代抓蝴蝶、抓飞虫的捕虫网,但瞧它的尺寸,肯定是为了人类量身打造的无疑——红脸人身子仍然占在收费处外,手中捕虫网急速挥下柜台,正好当头将卫刑笼得严严实实。
就在她抓住手杖,察觉到阴影而一抬头时,网口迅速一合,将她包了起来。
这一下变故发生得太快了,谁都没有料到,简直就像是红脸人早就预料到了她们的下一步动作,专门拿了个捕虫网在那儿等着似的。直到此时,林三酒手上仍然握着卫刑的一个裙角,这是她刚才生怕卫刑会彻底离开帐篷而飞快按住的。这一片裙角原本松弛垂落在地上,立时来了精神似的一绷,在空中拉直了,挣扎着要脱离她的手指。
捕虫网鼓鼓囊囊地包着一个人形大包,随着卫刑的不断挣扎,网布不断起起伏伏,却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红脸人一抬胳膊,庞大的、翻滚着的捕虫网就被抬离了柜台台面。
林三酒飞速掠过一次自己的卡片库,却发现没有一个东西看着像是有用的,就在这时,裙角从她死死攥紧的手掌中一挣,她就听见了一阵线头开裂声。她迅速在布料断开之前松了手,急急抽了张卡片,用意识力将它往空中翻去的裙角里一卷,口中喊道:“别走,我用这老头儿和你换!”
似乎一进了那个捕虫网之后,人有多大力气、多大能力也都使不出来了。红脸人将它立了起来,网兜垂在地面上方,显得大得夸张,叫人想不到里面竟只有一个女人——尽管因为卫刑而翻翻滚滚,虫网却始终牢固得没有一丝要打开的迹象。
“他们两个人,”红脸人冲林三酒露出了一排因鲜红油漆而显得同样发黄的牙齿:“对我有区别吗?”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不等她再喊上一声“喂!”,红脸人一扭身,就迅速消失在了店门外。
“诶,”女npc一怔,“她这就走了?真突然。”
“你们刚才聊了什么?”林三酒忙问道,“她好像说了什么要过去找你之类的话……过去哪儿?为什么?”
女npc望着她,脸上鼓鼓涨涨的两块腮帮子肉一抬。“想知道我们说了什么,”林三酒心一沉时,果然听见她说:“去问她呀。”
有的时候吧,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巧。
林三酒后来曾经怀疑过,是不是那个时候鸦江把【喜剧常见桥段】给用上了;但是后者向她信誓旦旦地保证,他的能力范围绝碰不到收费处,而她自己的【无巧不成书】也确实是关闭状态的——这就只剩下“单纯的巧合”这一个解释了。
总而言之,卫刑居然不是今天第一个被人打包包起来的人。第二个,是此刻从门口半空中浮现出来、一脸憋气烦躁不高兴的黑泽忌。
说“浮现”,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
他倒是比卫刑样子好看些,漂浮在半空中盘腿而坐,面色好像暴风雨之前乌沉沉的天空,离了十来米都能感觉到他血管中噼噼啪啪打过去的怒意。也是,像他这么以自己的战力为自豪的人,此刻竟也被人团团拢拢地包进了一层棕黄色光晕之中,看着仿佛是个被琥珀裹住的虫子。
林三酒大半个身体都从帐篷里钻出来了,此时正在一下一下地把老头儿拽向帐篷里,冷不丁地一抬头,正好和半空中的黑泽忌四目相对。
“怎、怎么回事?”她瞪着这位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末日第一强武,“怎么连你也……你是怎么搞的?”
好在黑泽忌的声音还能传出来。
“我受骗了,”他哑着嗓子,声音都好像被满腹怒火给燎得焦了一条边:“他们打架不行,阴心思不少!”
“谁?怎么骗你了?”林三酒依然瞪着他,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黑泽忌的生存几率是“极低”了。
在这颗大“琥珀”的后方,很快有另外两个玩家也冒了头,正是刚才的老神婆与打着阳伞的少女。一老一少似乎顾忌着半空中的琥珀忌,离他保持着五六步的距离,就停下了脚。
在卫刑消失以后,女npc的态度就下降了八个台阶,好像丝毫没有与林三酒搭话的欲望。她转身看了看来人,不冷不热地说:“商品要自己拿出来啊,我是不会替你们收割器官的。”
林三酒闻言一怔。
的确,黑泽忌与卫刑不同,他是不知道怎么被召唤进医院的,依然身体齐全、战力全盛,就算被裹进琥珀里,那也是一块烫手山芋,谁敢伸手进去收他的器官?
“我一整个儿活人给了你,不是更新鲜吗?”那少女远远地说话了,由于坐在柜台后方,林三酒看不见她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这句话,却侧面印证了她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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