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韶光看完球赛回来,自然还?要再?调侃了梁和滟几句,才?算过瘾。
她已经从旁人嘴里听?到那段“脏了裙摆”的对白,笑得很满意:“裙子?脏了,换一条更喜欢的就好了,凭滟滟你的身份才?貌,想要什么裙子?没有?听?闻楚国?养蚕纺丝的不多,没什么有名气的布料,还?好你不跟着定北侯回去,不然,到时候裙子?脏了都没得换,是不是?”
这一句话说得很高明,众人都听?懂了,捂着嘴,嗤嗤笑,眼都看向裴行阙。
而裴行阙捏一捏杯盏,慢慢开口,似笑非笑:“楚国?没什么有名气的布料,马匹倒不很缺,打马球很够用,时人整日?里看惯马球,也不会推搡拥挤,惹出弄脏县主?裙子?的事情。”
他略一顿,微微倾身,是在向梁韶光讲话,眼却看向梁和滟,在她身上略一顿,然后才?缓缓移开:“再?者?,楚国?虽然没什么名气的布料绸缎,周地不正盛产么?”
满屋骤然一寂。
没有人讲话, 连吸气声都压低放轻了。
众人小心翼翼的?,不敢讲话不敢抬头,只敢偷着拿眼尾余光打量梁韶光, 悄摸的?,就怕跟她视线对上。
“定北侯这话是什么意思?”
气氛一滞, 梁韶光直接问出口。
“陛下与?楚使不是?在商谈互市的?事吗?”
裴行阙淡淡开口, 微微笑着:“到时候开了互市,彼此之间?互通贸易,楚地?有马周朝有布, 你来我往, 各取所需, 不是?刚好?怎么, 殿下以为我在讲什么?”
他语气平和, 神情无辜, 眼里压下神采, 又是?从前那副温驯的?模样。可经过这一段对话, 大约也没什么人再敢拿他当从前懦弱的?定北侯看, 众人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梁和滟垂着眼,咽下最后一口点心。
吃饭要吃七分饱,她今日略有贪食, 到八分才收住, 抬头看众人。
一片寂寂,梁韶光不晓得在想什么, 眼皮垂着,眉头微皱, 很不痛快的?样子。
这种场合似乎亟需个人出来讲话缓和下场面,只?是?多数人大约都不敢开口。梁和滟倒是?敢,但?是?她不想缓和场面,她伸手,杯子递李臻绯面前,叫他给自己斟酒,很闲淡地?喝着:“看这场面,这宴办不了多久了,你是?一会儿跟我一起走,还?是?在这等着长公?主?把你收入房中??”
她慢悠悠发问:“嗯?小二十八。”
李臻绯张嘴,要答话,梁和滟瞥他一眼:“敢胡言乱语我就把你嘴撕了再缝上。”
她说着,慢吞吞喝了口酒,抬头的?时候,正好和裴行阙的?视线对上,他没看她,视线很明?显落在她手握的?酒杯上,略一滞,才抬头,瞥她一眼,看向梁韶光:“这马球打完了,不知殿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安排?”
宴饮到一半被人问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安排,一年三百六十天,三百五十天都在赴宴设宴的?梁韶光大约这辈子没被人这么下过脸面,梁和滟则在想,李臻绯的?赏赐大约会因?为梁韶光的?心情变坏而大打折扣。
但?她看得还?挺开心,甚至还?又捏了块点心在手里。
梁韶光脸色铁青,她不是?裴行阙,也不是?梁和滟,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不太需要顾忌许多,哪怕她偶尔也有些?不能触及的?忌讳,但?无论怎么讲,她活得都远比梁和滟他们顺心遂意。
因?此,看着她那脸色,梁和滟基本都确定,她接下来要拍桌而起,当面呵斥裴行阙,找点莫须有的?理由狠狠整饬他一顿了。
说不定还?要顺带捎着她一起阴阳怪气。
但?梁韶光却没来由地?哑了火,青着脸色淡淡讲:“马球一场怎么看得过瘾,自然要叫他们再打几场才来得痛快——本宫还?有事,先走了。且叫他们下边人踢着,诸位还?另有事在身的?可以先走,若没够,再接着看下去也可,告诉下头的?,赏赐管够。”
她说着,拂袖而走。
裴行阙也缓缓站起身,看一眼梁和滟和她身旁的?李臻绯,转身走了出去。
这事情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梁和滟瞥一眼空下的?两个位置,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待在这地?方她浑身都不得劲,拍一拍裙子,似笑非笑地?:“既如此,我也先走了,省得一会儿与?诸位一起,再被人踩脏裙子。”
她和李臻绯一起出去,还?没走出去,就见绿芽和芳郊迎出来,两个人看见李臻绯,都愣了愣,缓片刻才认出来,芳郊讲话含蓄,张嘴半天,没开口,绿芽没憋住:“李郎君怎么黑了这么多?”
李臻绯笑着恶心梁和滟:“为了给你家娘子赚钱。”
梁和滟瞥他一眼:“你哪儿来回哪儿去。那账劳烦你,尽快算出来。”
说着,和芳郊、绿芽一起上了马车。
李臻绯站在马车边,仰着头笑:“阿姐就这么把我扔这里了?”
梁和滟没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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