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尽快登山沿着原路穿过去。
有了来时的经?验,上山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
难的是穿山的缝隙狭窄,逐个通过进度十分缓慢。
然而蛮人已经?行至山脚下,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裴誉看着玄甲军一个接着一个进入山缝后,又扭头看向山脚下正踉跄着前来追击的蛮人。
他动?作麻利的将地面上的脚印打乱,拉过一旁的枯藤和碎石将山缝遮挡起来。
最后一个迈入山缝的玄甲军将士见?状急切道:“裴兄!你这是做什么!”
裴誉没有同他解释,狠狠地朝他推了一把道:“快走!”
枯藤一经?拽动?,山顶的积雪大块大块的落下来将山缝隙彻底遮蔽,凌乱的脚印也重新被填平。
裴誉持着刀立在原地,左手手臂控制不住的发着抖。
箭矢留下的几个血洞正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血,流淌进黑色的衣袍里失了踪迹。
方才粮仓的火势被控制住,蛮人似乎对此事先做过详尽的准备。
裴誉看着瞬间被压制的火势,心口一沉。
他太知?道烧毁粮仓对这场大战的重要性了,邓砚尘计划周密,他不能在这件事上出半分差错。
原路返回再?次放火时,他被流箭射中左肩和前胸。
来不及处理,只得忍痛自行拔了箭一路同玄甲军汇合。
方才的厮杀已然耗光了他的力气,此刻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他深知?自己走不了了,即便是走了也会拖累剩下的几个玄甲军将士。
此刻他突然感到有些庆幸,
还?好来的人不是邓砚尘。
裴誉看着逐渐靠近的蛮人,抬起手中的刀横在胸前。
他同爬上山的蛮人缠斗在一起,厮杀间手腕被刀划过,顷刻血肉模糊,提起刀时钻心的疼。
力气逐渐流失,自幼陪在自己身边的刀在此时显得格外?沉重,每挥动?一次都异常艰难。
他的疲惫被蛮人看在眼里,为首的扎着粗辫子的蛮人操着一口蹩脚的中原话质问道:“你的同伙都去了哪里?”
裴誉抬起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突然朝着那人冷笑了下。
面前的中原人武艺高强,追杀一个人却死了他们这么多兄弟,蛮人被惹怒了。
这一次他们刀刀入肉,只想至这个烧了他们粮仓的人于死地。
裴誉看着向自己刺过来的匕首,拼尽力气一手抓住反刺蛮人脖颈中。
正在此时,胸口突然一凉,一把雪亮的刀子他胸膛贯穿而过,捅得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裴誉靠在枯藤上,耳边一阵嗡鸣,还?夹杂着蛮人的朗声的笑声。
鲜血淋漓的右手沿着腿一路向下,随即蛮人洋洋得意的笑声戛然而止。
身上最后几个飞镖刺入他们的脖颈,蛮人脸上尚且保持着笑的弧度时逐渐没了呼吸。
那是他师父钟老将军留给他最后保命的东西?,没想到还?真有用上那一天。
看着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似乎再?也撑不住,笔直地朝雪地上跪了过去。
右手还?提着那把多年来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一等一的绝世宝刀。
仔细想来,这么多年因为这把刀,他不甘心一辈子隐居山顶做个逍遥客,荒废了一身的好功夫。
总想着自己就如同宝刀蒙尘,终有一天会寻见?机会施展自己的抱负。
他想要驰骋沙场,建功立业。
只可?惜,前世的他走错了路。
辗转两世,如今不仅寻对了方向,临死前还?有此刀为伴,倒也算是得偿所愿。
裴誉抬起颤抖着抬起手探进衣领中,猛地用力,将脖颈上的黑绳拽下来。
一颗染血的佛珠静静地躺在血肉模糊的掌心里。
恢复记忆后,他曾独自前往慧济寺拜访了许多次,终于如愿见?到了那里的主持。
他问主持,如何能消除自己前世犯下的业障。
主持沉默不语,只向他递来了一颗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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