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也是一副饿坏的模样。”
自辞别张策已半月有余,他去往春台,要听那里的押运官指挥,择日遣送回国。可这排场比她预想中寒酸太多,丝毫不像遣送邻国百姓,倒像押送犯人去修长城。
前桥沉吟不语,何缜问道:“仙姐觉得不妥?”
前桥道:“那官吏的目光,尤其是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不对。”
何缜倒没察觉出异常:“哪里不对?”
“我不好总结,非要说的话,恐怕是有点畏缩——说实话,我从未见过荆国女子眼神不自信,可她刚跟我对视时,虽然动作镇定,目光却似想跑到它处,我看得出来。”
前桥说罢,何缜思索道:“是吗?我倒没察觉。”
这也只是前桥一瞬间的感觉,她没什么证据,却十分笃信这古怪的存在。自打来到荆国生活,她见过太多属于女子的自信目光——在魏留仙脸上见过,在乐仪脸上见过,在安吉脸上见过,姃瑞、颖妹、小莫,甚至是荆国农妇脸上,都见过。同为奴仆,就连桃蕊平日里的眼神都和宁生有很大不同。
外来者的身份赋予前桥敏锐的感知力。她深知若非文化环境熏陶,绝对不会拥有天生自信和笃定的目光,这是穿什么衣服、用什么腰牌都模仿不来的。
“押运官人……”前桥琢磨一阵,对何缜道,“去把成璧叫来。”
——
3
出门在外,成璧可称一把趁手兵刃,前桥刚把想法跟他说了,成璧就道:“那等她们宿下,我去摸摸底细,届时还要劳烦公卿为我放风。”
何缜立即显出应有的专业素养:“那是自然。”
虽然同行府卫不少,成璧还是选择找武艺相对稀疏的何缜帮忙,这其实是对症下药——何缜剑术平平,身法和轻功却不错,加之耳力惊人,待走廊上纷杂的脚步归位,他端着水盆佯装路过,在走廊溜达一圈,只消听着里面的声响,就能对屋中下榻之人摸清大概。
何缜在纸上一边画草图,一边道:“那押运官和一位男子住在右数第二间,张策住在第五间。与官人同住的男子和第三间两位男子都是一身硬功夫,警觉得很,一人出门,另一人便留在内,只怕师兄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入房看查并不容易。”
成璧沉吟一会儿,看着四周道:“她们的房间和我们应是同样摆设,室内狭小,但凡有异常响动,屋内之人也会立即察觉。”
何缜点头道:“入夜后,或许才有机会。”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皆对行动没什么把握。客栈太过狭小,并非行动良地,或许应该静候她们出发,偷偷随着,摸清去向。
何缜和成璧在子昂房间内待到深夜,成璧微开了窗,静静听着风中传来的动静,突然他眉间一动,看向楼下黑暗的树丛。
“……有人在那。”他对着那处盯了一会儿,轻声道,“看来还有后续人马,此刻正在附近埋伏——我们没轻举妄动是对的。”
前桥不由得皱眉,敌在暗,我在明,原本是盯人,现在反被人盯,琢磨道:“若真是官府,何用这般偷偷摸摸?你能看清下面有多少人吗?”
成璧摇头,他方才只是一瞬间捕捉到兵刃反射的月光。既然自己的窗户已被监视,行动计划只能告吹,成璧索性不再躲藏,光明正大向外瞭望。
他就站在这,楼下的人也不动手,看来只想监视她们,并不想有额外举动。公主说得不错,这并非官府的惯常作为,那她们是什么身份?张策又怎么遇上了她们呢?
成璧无言地思索这些问题,静谧的夜中忽然传来一阵窸窣之声,引他耳廓一动,听着像有什么东西滚到窗外。成璧先是警觉,而后开了窗皱眉四望,突然长臂一伸,将一物从窗角捞了回来。
“是什么?”
众人见他手中捧着个被稻草捆扎的东西,拆开外部凌乱的包装,露出一个简易的盛水竹筒。成璧也十分意外:“刚刚此物……从那头滚到窗外。”
他望着押运官等人下榻的方向,随后小心翼翼将竹筒塞打开,内部果然有物:一截被揉得褶皱、撕出毛边的纸张上,用炭灰还是什么东西,草草地写了九个字。
“钱当心,官为假,玉囗山。”
前面的还知道什么意思,后面那三个字……前桥道:“玉什么山?玉龙山?”
作者书写时可能都没看着纸张,很多笔画已经飞到抽象的地方,需要脑补才能知晓。与此同时,这竹筒的主人也不言而喻了。
“张策?”前桥道,“我猜到她们或是兴人假扮的,可张策……他这是干嘛?向我通风报信?”
“而且……”
何缜望着窗外不说话了。张策“通敌”的过程显然已经被窗外之人看得一清二楚,对方虽然不想对成璧动手,但要怎么惩治内奸,还真不好说。
“若张策是为提醒你,押运官是假扮的,估计他意思是,此行将翻越玉龙雪山,偷渡回荆。”成璧道,“觐坞府城坊严成什么样,咱们有目共睹,她们原本的计划恐怕是混入觐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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