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看在有心之人眼里,自是认为谢景熙且惊且怒,只是当下碍於脸面,不好发作。
出了这麽大的乱子,最後还让嫌犯给跑了。
中郎将战战兢兢,後知後觉地对身後侍卫吩咐到,“通知下去,今夜沣京全城戒严,加强巡逻,所有坊门严防si守,如有违反宵禁擅自出行者,可先提回衙门再审。”
“且慢。”
谢景熙打断中郎将的话,忖道:“若是谢某没有记错,方才那贼人将本官在灯烛坊放下後,应是独自骑马往城西去了。”
他一顿,又道:“与其分散兵力四处搜寻,不如先往城西找一找。马匹目标不小,寻起来应是不难。”
就像是要应证谢景熙的话,话音落,金吾卫就有人来报,说有人在城西的居德坊附近,发现了一匹棕红se高马。
中郎将当即下令金吾卫整装,以城西居德坊为中心,逐门逐户排查。
言讫又对着谢景熙一拜,带着金吾卫的人匆匆走了。
“大人?”
裴真这时才凑了个脑袋过来,茫然不解地问谢景熙道:“那、那我们做什麽?”
谢景熙回头扫了一眼大理寺众人,抬头望了望天,平静道:“时辰不早,今夜大家都辛苦了,就都先回了吧。”
裴真:“???”
沈朝颜终於跋山涉水地回到了沈府。
饶是有金没有出门,今夜沣京城里的动静,都让她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
子时的更锣早已敲过,已经是下半夜了。
有金实在是坐不住,也不管沈朝颜的吩咐,起身披了件兜帽就要出门。
然而府门一开,她就和一个浑身sh透的黑影撞了个满怀。
她张嘴要叫,被沈朝颜眼疾手快地捂住嘴,拖进了沈府。
“嘘——”
沈朝颜示意有金安静,顺势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是我。”
有金愣了愣,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嘴巴一瘪,ch0uch0u噎噎哭诉到,“郡主你可吓si我了。今夜沣京城不知怎麽了,奴婢刚从坊门转了一圈回来,听说似乎是在全城追捕一个什麽逃犯,大理寺、金吾卫、左骁卫都出动了!”
有金一噎,看着沈朝颜越来越心虚的脸se骤然反应过来,忐忑问到,“不会……奴婢说的那个逃犯就是……”
沈朝颜果然指了指自己。
“……”有金懂了,但同时又觉得心塞。
沈朝颜没给她太多机会,一路拽着有金,从後门回到了寝间。
饶是七月天气不冷,可夜深露重,又泡了一身的凉水,沈朝颜回来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有金连忙吩咐家仆烧了热水,等她帮沈朝颜把身上的sh衣退下,就被她小臂上几道触目的红痕怔了一下。
“郡主?”她蹙眉凑上去,“你这是……被烫伤了?”
“哦!”沈朝颜倒是云淡风轻的模样,随意道:“就是灯树砸下来的时候伸手挡了一下,刚已经浸了冷水吹了凉风,已经不疼了。”
“啊?!”有金听得一颗心都揪住了,“怎麽、怎麽还给灯树砸了?您没告诉他们您是昭平郡主呀?哪个不长眼的竟敢……”
“好了好了,”沈朝颜截断有金的抱怨,也没把当时的情况细说,只对她道:“你去找点药来替我抹一下。”
“哦,好。”有金点头应下,匆匆地跑了。
沈朝颜将身上衣物除尽,抬腿跨进了浴桶。
冰凉的身t被热水一泡,紧绷消融,瞬间就腾起一丝疲惫,她舒服地叹了一声,转身趴在了浴桶上。
手臂上的伤实际已经不痛了,昏暗的烛火下,那处烫伤像一朵r0u粉se的花,在火光下轻颤。
沈朝颜盯着手臂发愣,因为一闭上眼睛,她就会看见灯烛坊里,翻身将她护在身下的谢景熙。
从小众星拱月,沈朝颜见过很多虚情假意和刻意逢迎,她身边多得是人随时可以为她去si,可谢景熙将她扑倒,世界翻覆的那一刻,她看见他水se火光之下的那一双眼睛。
他的眉眼生得那样好看,似有星火,让沈朝颜分不清这样的光亮是来自周围的灯火,亦或是她。
许是热汽蒸得她头脑混沌,沈朝颜竟然觉察出一点心悸。
她自觉不该,然而怔忡片刻,脸还是热起来。
有金在这时推门进来。
她手里端了个托盘,在浴桶周围绕了一圈都不知该放哪儿。
“郡主,”她捻起沈朝颜扔在矮几上的面具问:“这个面具奴婢先替您收起来?”
“嗯,你收吧。”沈朝颜心不在焉地点头。
等等!
像是被冷石击中,如cha0心绪平复,沈朝颜清醒过来。
她怎麽险些忘了?
方才劫持谢景熙的时候,她是带着面具的。
所以谢景熙救她,并不是因为知道她是谁,而是……只当她是个夜闯南衙的nv飞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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