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当初随刘氏而去的残部,终究也现身了。
舜音冷冷扫去一眼,立即扯马远离。
穆长洲纵马,自城外一路巡视而过,直至踏上一片高坡才停,目光远远望出去。
昨日舜音临走时对他说:天亮时去接应我。
虽斥候亦可护卫她安全,但还是这句话更让他放心,此刻依言而来。
一片寂静,远处忽而响起一阵示警的尖利笛啸。
穆长洲眼一凛,抬手一挥,一夹马腹,疾驰而出。
跟来的轻骑已先行往前,直冲向关口处去接应,却见前方一行人马正飞快驰来,连忙纷纷停住。
穆长洲及时勒马,看见为首策马而来的纤影,心里一松。
舜音疾驰而来,急急停下,开口就说:“我没事,已探知大概……”
穆长洲看着她被风吹乱的鬓发,二话不说,朝她伸手。
舜音话一顿,胸口还在阵阵起伏,不自觉伸手搭上他手臂。
穆长洲连人带马将她拉近,倾身过去,手臂箍住她腰,一用力,将她挟来自己马背上。
舜音侧坐到他身前,才反应过来:“我还没报。”
穆长洲一手将她拥在身前:“就这样报。”
舜音耳廓被他声音一拂,避开左右目光,低低往下说:“两面皆是重兵压来,此番他们像是已结盟稳固,逃出的那些残部也在,刘氏定然也在……”
穆长洲仔细听着,打马往前,却刻意放缓了马速。
不知多久,忽觉语声渐轻,他低头看去,她侧脸贴在自己胸口,不知不觉已阖住了眼。
一夜急探,果然早就累了。
穆长洲手在她背上腰上抚过,匕首未动,没见有伤,唇边一牵,手臂将她抱紧,扯着披风裹到她身上,严严实实将她遮在怀里,连同右耳也遮住,勒马停住,让她先睡。
“总管……”后方轻骑开口请示。
他偏头瞥去一眼,四下便噤了声。
舜音醒来时已在大帐之中, 睁眼发现自己正和衣躺在里侧的一张行军榻上,身上盖着厚毯。
腰上搭着手臂,她一动, 身后的人就动了,回过头, 看见穆长洲坐起了身。
他似也刚醒, 身上只褪了玄甲, 袍衫被压得微皱:“不能让你一直在外睡着,还是带你回来了,刚好我也需休整,睡到此刻正好。”
这么一说, 倒像是她睡着的时机刚好。舜音醒了才意识到昨夜奔走了多少路,这一觉睡得深,从头到尾都像是被他这般揽在身边一样。
行军榻太窄,穆长洲只能和衣侧躺,松开她起身:“你再睡片刻。”说完拂了下衣摆, 绕过遮挡的木架, 往帐外走了。
舜音已休息够,跟着起身, 听见些微动静, 往木架外看了眼,大概是他出去时的吩咐,兵卒提前送入了梳洗清水和饭菜便退去。
刚过午,营中很安静,兵马应当大多都已调动出去了。
舜音梳洗完, 用了饭,听见大帐外传来张君奉和胡孛儿的声音, 隐隐混着穆长洲的说话声。
她听不清,理了理袍衫和鬓发,走出去,快到帐门边,才听清张君奉的话。
“都已按军令准备好,不知接下来他们何时会动兵。”
穆长洲背对帐门站着,像已在别处清洗过,正往身上重新覆上玄甲,低声说:“应当快了。”
舜音接话:“确实快了。”
顿时帐外的几人都朝里看了进来。
穆长洲看她一脸沉静地站在悬挂舆图的木架前,走回帐中问:“还有没报完的?”
舜音点头,边回忆边说:“西突厥的大部并未安营扎帐,不会在那里停顿太久。两面又皆是重兵而来,光是西突厥一方,已是十姓部落全至之势。刘氏的残部目前离凉州最近,或许是被充来此战打头阵了。”
穆长洲说:“你返回时忽来笛啸示警,是有人趁商路混入了关内,便是那些残部。刘氏去时便失去了总管府印信,如今只有拿往事流言来搅动民心,在西突厥眼里多半已成弃子,会被用来打头阵也不奇怪。”
舜音低语:“探敌之秘,兵力最下,策略最上,要能知道他们的策略图谋才是最重要的。”她转头在舆图上点出了两面敌军目前位置,又在中间点出刘氏残部所在,“这般列阵,又随时会来……”她话稍顿,蹙了蹙眉。
穆长洲目光凝视在舆图上:“是想围城。”
舜音看向他:“你已知道了?”
“也不是第一次了。”穆长洲沉低声,“朝中拔去他们勾结的高官,又为封家昭雪,已直揭出他们目的,他们自然也不会再遮掩了,也难怪连结盟都稳固了,如今两面举国之兵前来,想兵围城下,一举拿下凉州,还可反迫中原。”
舜音不觉冷眼,转头却见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
张君奉和胡孛儿早已走入帐中,听到此时,全看着她。
“夫人果然精通此道。”张君奉惊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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