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听到了府上的动静,廊弯处忽来细微脚步声响,陆正念自花厅方向匆匆走了过来。
隔得还远,她便屈身见礼,一眼看去舜音身上,又转去穆长洲身上,眼神怯怯的,自手中拿出帖子:“军司,夫人,你们既已返回,那……那我是不是能走了?”
舜音只觉此刻情形古怪,往边上让开两步:“问过军司便是。”
穆长洲看去她身上:“问我?”
舜音能怎么说,人是送来他跟前的,若非她提前回来了,根本不会知道此事,本就是他的事,何况人家姑娘还对他有意。她点点头,只站在一边,眼睛刻意也没多看。
穆长洲盯着她,口气却冲着陆正念:“还是问夫人吧。”说罢反而转身走开了,去了前院中。
陆正念立即走到舜音面前,低低道:“夫人,让我走吧,耽误许久,我父亲该担心了。”
舜音不禁看了眼穆长洲身影,转头看她,竟觉她口气好似央求,扫视左右,抬一下手,示意她往外走。
陆正念连忙跟上。
舜音特地走在左侧,直到府门口,才低声问:“你可知总管府让你送帖的用意?”
陆正念将帖子递上:“在城中遇上总管府侍从,才得了这个差事,便是这用意了。”
舜音想了想,不知道也好,那便不是有意卷入其中,接过帖子,停步低语:“那你为何像是不愿,你不是……对军司有意么?”语气如常,只心底竟隐隐的不舒服,以往也并未有过。
陆正念似吓了一跳,连连摇手:“不不,我怎会……我都不敢接近军司。”
舜音意外,看她方才模样似乎真有些怕穆长洲:“可你之前那般看他?”
陆正念更惊,脸上一白,又红成一片,慌忙道:“没有,夫人误会了,我看军司不是……不是那般意思,也从未多看过。”话都没说完,她便已快步走向府门,竟像是要逃。
胡孛儿和张君奉刚按穆长洲吩咐妥善归置了兵马回营,一左一右自外走入,险些要被她撞到。
陆正念又似吓了一跳,低着头,飞快自二人中间出府走了。
胡孛儿纳闷:“这是做什么?”
舜音站了站才回神,转头叫了胜雨,让她安排随从去送行陆正念,以免天色晚了不安全。
回到先前廊下,却见穆长洲就站在那里,似正等着她。
“问我?”他不紧不慢,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舜音眼一晃,走去他面前:“我总不能拿军司夫人来压她。”
他忽说:“我倒希望有那一日。”
舜音不禁抬眼看他:“那是我处置的不够好了?”
“不够。”穆长洲哼笑一声,手指在她耳下一拨,“我等着你处置够好的那日。”
舜音一手抚住晃动的耳坠,气息也跟着在晃,盯着他脸,只觉他笑声语气都沉,似不满意,忍不住微微挑眉。
彼此对视一瞬,穆长洲忽而转头吩咐:“把夫人的东西都送入主屋。”又添一句,“东屋也收拾一下,东西皆搬去主屋。”
舜音目光顿时一敛,他声音未免也太高了,转眼看见胡孛儿和张君奉往这里来了,将帖子往他手中一塞,转身往后院走。
余光瞥见他拿了帖子,动了脚步,领着胡张二人往前厅去了。
后院中果然忙碌起来,侍女们忙不迭地出入东屋收拾。
胜雨辟了别屋出来,请舜音过去梳洗换衣。
这一路匆忙赶回,天色本就晚了,等她梳洗完毕,用过茶饭,走在后院中时,已然时辰不早。
舜音拢了衣襟,嘱咐胜雨:“今日府中的事只当没有过,不要对外说。”
胜雨在前引路道:“夫人放心,陆姑娘不曾来过。”
她点点头,走在廊上,停步才发现已被引至主屋外,转头去看东屋,那里已然一片漆黑,才想起东西已搬走了,面前主屋里倒是一室灯火。
胜雨带笑屈身:“军司说今日当算大礼之日,请夫人早些入屋安置。”说完退去。
舜音便又想起了先前迎接她的阵仗,定定神,进了屋中。
她的东西果然都已送入,一样一样归置在四周,折本私物放在了桌上,妆奁置于窗前,这屋中忽就多了她的痕迹。
门轻响,又合上。
她回头,穆长洲已经走入,袖上护臂已除,周身带着湿气,目光同样打量着四下,又转来她身上。
舜音还以为他留在前厅与胡孛儿和张君奉宴饮,没想到回来的这么快,走去桌前理了理折本,竟没来由的有丝紧张,好像真的今日才刚成婚一般,口中说:“这么早回来。”
穆长洲在身后解着腰带,带扣松开时细微轻响,从未这般清晰:“回来够晚了,至少已有十天半月未归。”
舜音觉得他像是在解释先前的事,随手放下折本,接了句:“那你因何不回?”
一回身,他已近在眼前,身上外袍轻敞,又如先前那般沉笑了声:“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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