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霎时间他身后人影上马,迅疾冲出。
贺舍啜一停,反应奇快,立即喊了一声突厥语,周围团团围护他的人马纷纷冲来抵挡。
他毫不停顿,打马便要独自往前冲,一如之前,毫不顾念手下人死活。
然而前端人马已全冲出来,侧面封无疾又策马奔来,挥刀便砍向他马腿。
贺舍啜险险抬刀隔开,前路被断,却仍试图自另一头侧面冲出,并没有按设想往后端而去,仿佛对后方躲之不及一般。
舜音早已看见,霍然起身,翻身上马,一振缰绳,马扬嘶一声,直冲出了低洼之地,踏上高处。
贺舍啜转头便看到了她,又看一眼封无疾,此时方看清伏击自己的是他们,阴恻恻地以汉话道:“你们一个没死,一个还敢再来!”话音未落,他手中弯刀一侧,已快马冲向舜音,“正好,杀了你,我才能再得安稳。”
舜音冷冷看他一眼,策马往后端驰出。
封无疾挥刀斩杀了一个拦路的处木昆敌兵,扯到了伤口,抓刀的手扶一下肩,皱眉抬头,便见他阿姊策马往后疾驰而出,贺舍啜已然追去,顿时明白了她先前那句话的意思。
“别忘了他当时伏击的目的。”这狗贼伏击的目的不就是要杀他阿姊!
他立即要策马去追,忽而想起他阿姊的嘱咐,咬了咬牙,生生按捺住,不能坏了计划,更不能再来一回上次的事,回身挡住了要赶往后端保护贺舍啜的处木昆兵马,扭头朝后方大喊:“护好夫人!”
只待距离接近,后端藏着的几十兵马和护卫们便会随时冲出。
舜音飞快奔往后方,来回思索着他那句“杀了你,我才能再得安稳”,心中森冷,忽觉身后的马蹄声断了,转头看去,一下勒住马。
贺舍啜竟已停住,不再追赶,鹰鼻利眼扫视左右,离她几十步,忽而道:“你跑这么快做什么,难道不想手刃我报仇?”
舜音看出来了,他已没有其他兵马殿后相助,是想反客为主,想杀她,却又不敢冒险往后追出,只冷眼看着。
贺舍啜脸上幽幽笑了,汉话说得生硬而恶毒:“难道你忘了你大哥是怎么死的了?当初他一刀一刀,中了那么多刀,你又藏在何处?”
舜音看着他的口型,浑身一滞,手一把伸入腰间,指尖冰凉,左耳陡然一阵刺痛,生生忍住,胸口急促起伏。
贺舍啜看她脸色苍白,愈发得意:“如今我就在此处,你怎还逃了?倒是回头来杀我啊!”
舜音右手握住匕首,紧了又紧,左手掐住手心才忍住没去捂住左耳,身上一层冷汗,在秋风里四肢冰凉,忽然重重一咬唇,让自己清醒,便要挥下左手,传令后端藏匿人马冲出。
贺舍啜弯刀一握,已要趁机冲来,口中猖狂激她:“不敢杀我,你大哥死得那么惨也是白死……”
倏然一箭而至,正中他肩头,话音骤断。
舜音愣住,忍着左耳刺痛抬头,左手未落,身侧又划过一箭,直往前方,正中他身下马腹。
马吃痛抬蹄,贺舍啜猛然跌下,摔落在地。
左耳已痛至麻木空洞,右耳却似听见了隐隐约约的轰隆声,前方尽头似涌来了乌压压的一阵骑兵。
她转头,后方也正有兵马踏马而来,尘烟过处,为首一人刚刚收弓,快马如风,直冲至她身前,携沙扬尘,横马一拦。
顿时明白了为何他们像是被赶来这里的,又为何后方时有时无地似有动静。
胡孛儿已远远冲入场中在骂:“狗贼跑得够快啊!”
封无疾自前端快马赶来,老远停住,讪讪唤:“穆、穆二哥……”
舜音怔怔地看着前方马上的身影,身着胡袍,宽而正的肩背,跨马持弓而来,原来不是梦幻泡影,竟然真的是他。
穆长洲立马在前,左手紧握长弓,转头,隔了几丈朝她看来,眼紧盯着她,口中却在稳稳下令:“贺舍啜活捉,其余人一个不留。”
灰蒙蒙的镇子外, 疾驰而来一阵快马。
日斜天暮,凉州大队兵马皆在远处的无人戈壁外停靠,封无疾所领的百来人则已先行往秦州方向进发, 唯这一阵快马几十人的队伍,返回了镇中。
那间老旧的客舍里, 又迎回了之前的客人。
舜音自马背上下来, 浑身虚汗, 伸手扶了一下马鞍才站稳,左耳到此时仍挡不住一阵阵的刺痛。
封无疾快步上前,扶住她手臂往客房里送,小声道:“阿姊快去休息, 这一路我都担心你要摔下马。”
舜音往后看一眼,穆长洲就在后面几步,刚下马,靴尖对着她,脚下似已动了一步, 又止住了。
她没去看他的脸, 人随着封无疾的搀扶往前,心绪却在翻涌, 从贺舍啜摔落下马被擒, 到此时,一路都似不真实,感觉他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直至拐入后院,才似被隔开了。
胡孛儿拴了马, 扯了扯身上不合身的胡衣,快走几步到穆长洲跟前:“先前咱们不也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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