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帐门厚帘被掀开,穆长洲走了回来。
舜音瞥他一眼,他先前离去,现在回来已卸了玄甲, 脸上和手上都带着层湿气, 大概是去清洗了一番。
胜雨见他回来,立即垂首退了出去。
穆长洲走近, 手指直接伸入她外衫, 挑起她中衣领口,去看她左肩。
舜音想起那里之前被他揉抚了许久,药膏都似全被揉了进去,抬手拢一下:“不必看,没那么痛了。”
穆长洲不知她是不是逞强, 但见瘀血确实散了一些,才收回手, 目光扫过她仍红着的唇,又转过她颈边,看她眼下青灰在灯火里像是更深了,俯下身,手在她身下的行军榻上拍一下:“睡吧,就睡这里。”
舜音转眼扫视四下,这里只一张行军榻可以睡,就是她现在坐着的地方,偏偏又窄小,看着也仅能睡下一人。
穆长洲像是看穿了她眼神,薄唇轻轻一扯:“你现在的肩膀碰不得,自己睡这里,我还要去交代军情。”
说完顿一下,他身俯着,头一偏就离近她脸,压低了声:“吉日都要定了,我还会急在这一时半刻不成?”
舜音下意识去看他,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脸,看着他直起身,在眼前转身出去了。
顿时又想起先前他那句问话,当时她已忘了该说什么,只顾着换气。
直到他贴着她右耳,又说一句:“不说话便当你答应了。”
她抿了抿唇,没说话,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外面隐隐传来胡孛儿的嚷嚷:“军司可算有笑了,得了首胜本就该高兴!”
舜音侧身躺去行军榻上,小心避开左肩,刚好右耳被硬枕遮住,动静也听不见了。
她暗自舒一口气,定定心,在心底说一句:没什么,本就是夫妻间该做的事。
当初是认定他娶自己并不情愿,要识趣,才避开了圆房吉日,如今他既然想……那也是应该的。
只是心跳莫名的有点快,她按一下心口,闭上眼,不想了。
天亮得很早,大概是因为军营里时刻都有人走动,显得很早。
舜音睁开眼时,营帐中还昏暗着,一片茫茫青白色,外面却像是已在忙碌,时不时就有一些响动。
她坐起身,听见外面隐约有兵卒在禀报什么。
穆长洲在帐外接了一句:“嗯,稍后再报。”他已早起了。
舜音忽然看见身侧多了一张行军榻,不知是何时搬来的,但一看就知道是谁睡的,转眼去看帐门,门帘掀开,穆长洲走了回来。
他身上已穿好了玄甲,走近时有微微铁甲击撞轻响,一步一声,眼睛看着她,又扫了眼她左肩:“你起早了。”在外奔波三日肯定辛苦,本是想让她多睡片刻才早早出去,没想到她还是早醒了。
舜音睡了一觉也不觉疲惫了,问:“要行动了?”
穆长洲点头:“先机已有,不尽早行动,岂不浪费你这三日了。”
舜音没说什么,心里却也是这么想的,手指拢了拢身上外衫。
穆长洲走近,站在她身前,俯身拉起她外衫左袖,一手握住她左臂,说:“伸进来。”
舜音怔一下,才察觉他这是在给自己穿衣,一时都没顾上动。
他已直接握着她左臂送入袖中:“眼下也就只有我知道你此处受伤,总不能让旁人来。”
舜音的左臂抬起,连到左肩还有点痛,但他说话的功夫就已替她套好了衣袖,手指握着她的手臂,眼神似还在看她反应。她右手握住领口,轻声说:“好了,后面我自己可以了。”
外面已有兵卒来请:“军司,准备好了!”
穆长洲仍看着她脸,没见她露出痛色,才松开手站直,转身去取了木架上悬着的舆图,在手中一卷,往外走。
舜音抬眼看去,他停在帐门边招了下手。
胜雨紧跟着就进来伺候,他又回头看她一眼,才放下门帘走了。
营中一支一支队伍正牵马往外,到营地外列阵上马,皆是骑兵。
并非昨日的骑兵,这支兵马由穆长洲亲手挑选,有凉州精锐,也有自鄯州精锐中择选出的一部分,整合之后训练至今,今日方要派上用场,一共也不过才两千人。
胡孛儿打马从营中匆匆奔出,络腮胡须上都挂着没干的水珠:“军司这是打算一战毙敌?”
兵卒牵马送至,穆长洲将舆图纳入怀中,接过缰绳,翻身而上,知道他还不清楚自己已掌握先机,舜音的能力也不能暴露,否则便会连带牵扯出她先前为中原做的事,沉声说:“能一战毙敌,自然最好。”
胡孛儿抹一下胡须,先前连败,他觉得憋屈,昨日才扬眉吐气:“昨日那个报信的弓卫当赏,也不知跟着夫人做什么去了,还能带回消息,今日再来些敌方的消息就好了!”话到此处一停,他瞅瞅穆长洲,只因知晓他脾气,不该多嘴的不要多问。
穆长洲一笑:“该赏谁我自然会赏。”
胡孛儿见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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