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这是最高主事者该做的事,现在却交给了穆长洲。
想来总管府也并不是一味打压他,该给的颜面依然要给。舜音一路思索着,随着马车到了地方。
车帘掀开,她刚探身出去,面前伸来一只手,五指修长,小臂紧束。
她愣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穆长洲的手,他一路跨马在车外同行到了这里,下马后就来了车边。
“下来。”他低声催。
舜音随即就扫到四周还有不少官员百姓,伸手搭上他小臂。
穆长洲站在车旁,手一托,将她扶下车。
立即有一名青衫官员上前,抬手请穆长洲近前去祭祀。
祭坛临时搭就,但严整肃然,一人高的方台一层层往上,形若佛塔,最上一层平整,铺彩绸,置香案,焚香袅袅。
坛后湖面开阔,被城中灯火映照波光粼粼,湖面两岸都是翘首观望的百姓,祭坛两侧皆是赶来的官员与家眷。
穆长洲领着舜音到了坛边,一手伸出,接了官员递来的祭祀文书,展开不高不低念了几句。
祭词浅显,无非是敬告上天,祈福凉州可免兵灾之祸。
舜音站在他左侧,稍稍偏头,就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眼深鼻挺,薄唇轻张,双眼低垂,一身气势忽就收敛,声音又低沉,一时周遭气氛沉定,倒真像有了安抚人心之效。
她眼神一动,才想起要正视前方,心想与北城上说要权势时的模样可截然不同。
身侧他已念完,合上文书,递去一旁。
官员接了,又递来一支长柄香炉,请他敬奉于坛。
穆长洲接在手中,忽就想起了当初浴佛节上舜音向佛前进香的一幕,自己也没想到隔了这么久竟还记得如此清晰,手一伸,直接递到了身侧。
舜音转头,发现他将这最重要的一步交给了自己,不禁看他,这场合怎能由她领头?
穆长洲眼盯着她,动了动唇:去吧。
舜音扫视四周,知道不能耽搁,才接过来,挑着香炉送去了坛上。
周围的目光似都落在了这里。
她回身时悄悄看了一圈,忽而看见离近湖边站着个身着胡衣的身影,竟是阎会真,正看着自己这里,目光又不时去看她身旁的穆长洲,脸色似有些愁闷,不时扯一下自己的袖口。没看到阎氏,大概已经返回西州。
舜音目光刚自她身上转开,又见祭坛一侧站着陆迢,与她目光碰上,陆迢微笑抬手,他身后跟着陆正念,乖顺地收着手看着她这里。
先前那名青衫官员又上前,立于祭坛前收尾,还有几句祝祷之言,一时诵念有声。
舜音冲陆迢父女微微颔首致意,瞥一眼身旁的穆长洲,突觉这场面有些奇特,忍不住轻声说:“原来穆二哥也不只是一些人的眼中刺。”
穆长洲转头看她,压着声:“什么?”
她却只摇了下头:“我随口说的。”
忽来一阵急促脚步声,自后方而来,直奔祭坛。
舜音没留意,直到身后传来胡孛儿的大嗓门:“军司,刘都督刚派出关口的兵马遭遇了敌军先锋,受挫而归!”
众人顿时哗然,舜音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穆长洲施施然回头说:“此事不必报我,去报总管。”言下之意他已无统调之权,没有知道的必要。
胡孛儿嘴一闭,退去一旁了。
舜音看了眼穆长洲,已没那么诧异,总觉得这是他刻意的安排。
原本祈福是为了稳定民心,眼下场面倒像是更慌乱了。
穆长洲吩咐几名官员好好完成祭祀后续,不可马虎,又说了两句祈愿刘都督一定得胜的好话,转身看一眼舜音,往回走。
舜音跟着他走了几步,忽而低语:“你上车来。”说完自己先行一步,登上了马车。
穆长洲脚步一停,看过左右,没再骑马,跟过去,衣摆一掀,上了她车中。
马车缓缓驶出,穆长洲坐在她侧面,离她很近,彼此几乎小腿相贴,先开口道:“是要说你先前想说的话了?”
正好,他还记得。舜音没直接说:“穆二哥此次谋划,我已多少明了,要靠战事扭转局面,唯有一点,刘乾泰不能胜。”
穆长洲口气似笑非笑:“他也没那个本事胜。”
这才交给他兵权不到一日,就遭遇战败,且还全城皆知了。
舜音说:“他胜不了,你却需一击必胜,才更能显出你无可取代。”
穆长洲似很放松,身形随车驶动而轻晃:“所以?”
舜音微微倾身,声放低:“所以趁今日人多,该出去一探,以掌握先机。”
穆长洲说:“我现在出不去。”
“你自然出不去,也不能调兵,便是一个斥候,也会被刘乾泰盯着,但要送几个人出去就简单多了。”舜音清晰说完,“所以只能我去。”
穆长洲一瞬冷声:“你说什么?”
车外投入路边灯火,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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